鳩鶴山的葳蕤風光被這座山莊占盡,恰好衷瑢就住在製高點的閣樓上,兩幕在樓台門內微攏,夕照印染在花鳥掛屏,長居久安的人看到這般逶迤之景,仍舊會感歎,原來年歲還能靜好到這種境界。
室內布局略顯老舊,沒有凳椅沒有高腳的桌子。
在薩巴陀時雖然還是跪坐的古樸模式,但是京城裏的上等人家都已經開始方凳月牙凳並用了。
雲家就是一個例子,大概是在那裏住得稍微久了點,習慣了垂足而坐後衷瑢已經開始不適應長時間曲腿席地。
木板上什麼都沒鋪,在深山裏總有種陰涼陰涼的寒氣襲上身。
她有點耐受不住,趕緊叫來侍女去找點藺草墊子鋪上。
草墊子是有了,坐著也踏實,但是兩手空空的呆著總歸有點無聊。
自己的琴沒帶來,又讓人去找了一通,兩個侍女先前就有怨言,遇上麻煩的主子又沒什麼打賞,嘴上難免再次釀醋,出去一陣後空著手回來抱怨道:“娘子你這是看我們休息著存心不滿是不是?”
衷瑢習慣了她們的性格也沒說什麼,笑道:“好好好,你們休息,我來伺候你們。”
其中一個滿臉鼓氣,蹲坐到了地上,繼續向她埋怨:“娘子你一直使喚我們,自己是不知道這裏陳年老舊了,有很多沒人氣的角角落落,裏麵都不知道藏著什麼東西!”
她這麼講出來,隨後衷瑢一問就清楚了原來這兩人不是嫌她多事,敢情是被這鬼山莊給嚇怕了。
的確她早上才剛到山莊,一直待在閣樓裏沒出去探過究竟,還不知道老房子是個什麼構局。對了,洛忠和嘉言呢?怎麼沒看到他們過來?
“你們跟我出去走走看看?”她對兩個侍女邀請道,但不出所料,被拒絕了。其中一個拉住她讓她別去,說是這裏怪嚇人的,半夜裏常常有聽不清的聲音傳來傳去。
“真的,娘子我們不騙你,這房子。。這房子以前。。以前死過人的。”另一個脊梁骨都在發冷,從背後吹來一陣陰風也能嚇得她人哆嗦起來。
“為什麼死了?”兩個侍女不知道衷瑢是身架小膽子大。
“這不好說,我們也是因為從小待在家裏,娘子的年紀應該十六七左右吧,我倆今年二十四五了,總比你要了解的多一些,總之這裏不是個好地方。”一個這麼說,另一個又開始歎了:“原以為娘子走運了終於能出來避避暑,哪裏知道是這鬼地方,也不知道洛忠少爺怎麼想的。”
“他怕是不知道這裏死過人?”衷瑢說道。
“知道,哪裏會不知道!鳩鶴山周圍到處是墳,年年上香都是來這裏,洛忠少爺還特別愛問哪座埋的誰誰誰,他的膽子稱稱能有好些斤兩了。”
衷瑢跟洛忠一比,可能還真是男子膽子大一點,雖然她怕的少,但一聽到周圍是墳場,整個人就不踏實了。
然而怕歸怕,好奇心還是輕易打敗恐懼,把她一步步拖到了臥室外。天色幽暗了,走廊過道裏黑洞洞一潭死水,越走近,越是窒息似的刺激。
兩侍女不敢來,隻有她一人獨行。閣樓裏很多房間都閉著門,不知道裏麵有沒有人居住。
她想起以前在歌樓天井裏乘涼,都是一邊看頭頂的星星,一邊聽淨姨給她講怪誌奇談,還講著山海經裏形形色色的怪物,凶惡起來都是要吃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