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紅白局(2 / 2)

結果又是被何音訓了:“這叫什麼話?什麼叫人家娘子想不開就想不開?你這渾話在家裏胡亂講也就算了,在外還這麼沒見識!我就不該帶你出來!”

洛忠明了自己其實才是他們唱對手戲的中心,再不出麵調解也不好,趕緊勸道:“兩位息怒,這事還怪家裏不懂事的女人,德爺其實說的也對,這女人最興一哭二鬧三上吊,偶爾撞個牆不算什麼稀奇事,隻要沒出人命就好。何司樂慧眼識珠,身邊能有如此明理的知己作伴,洛忠實在豔羨不已。”

敬了兩杯,安排好他倆今晚借宿的房間,起身欲行道:“因為山莊年久失修,故隻有這幢樓可以住人,讓兩位與我家那群無知婦孺共聚一樓實在過意不去。來日回城,待洛忠告假結束必定好好地宴請一次。”

說罷立在桌前又自罰兩杯,飲盡補充道:“蒙何司樂與德爺關照,洛忠失陪一會去看看那撞牆的到底是哪個不識相的娘子,家事難言,且侯我安撫好再回來罰酒十樽。”

待主人家走得沒蹤沒影了,慕亦總算卸了那副嬌柔的委屈樣,起身倚在欄杆上遠眺日暮時分的漫天霞光和千鳥歸巢,想想這周圍已然墳場樣,不禁笑道:“老爺你說,是不是死人越多的地方,各種鳥兒就越多?”

何音扭頭望她的背影,有誰能把這個娬媚姌嫋的芊芊女子與她腰後的血腥短劍聯係在一起?笑言:“所以你被叫做嗜血鐵雀咯?”

慕亦背過手摸摸短劍,回身也看向他問道:“慕亦今生作孽太多,老爺還是執意要我進門,不怕折壽?”

“我何音活著爬到現在這個地位,更怕煞氣太重連累你。”他仍盤腿坐著,卻向她的方向伸出手,往天上平攤掌心。

但是慕亦猶豫幾許仍舊不肯接受,她搖搖地來到他身邊,緊挨著坐下去,這才按下他的手,笑道:“你等我?”

何音也跟著笑了,接過她親手斟滿的美酒,一飲而盡前呢喃道:“你說什麼都行。”

入夜之後,山莊裏的氛圍變得淒涼慘淡。他倆住的是東邊頂樓的一間大臥室,去年才翻新過,用於留客再合適不過。

客房裏意外地擺著琴,慕亦隨手撩撥幾下,隻響起一陣雜音。原來她好殺戮之事,女兒家的手藝技藝一概無心學習。

“老爺多日未練手了,要不趁現在彈給我聽聽?”她剛洗漱好,外衣的綁帶隻解了一半心思就轉到這玩意上麵去了。

何音本已躺下快睡過去了,這幾天沒回家,就住在宮裏教教皇子皇女還有各色新人學習器樂,哪知剛結束一期的教程本可以回去好好休息幾天,今天早上雞還沒打鳴就被大公主催著喊去,讓他陪慕亦一起來這裏看看自己的眼線連夜傳報的怪事,順便想辦法招安雲洛忠。

慕亦不明白了,雲家是新帝的一派勢力,這麼明目張膽去,人家肯定不同意,事情也必然要傳到新帝那裏。

大公主與冼樂一樣,都對皇位虎視眈眈,原本先帝軟弱,以為手段一緊便可以逼他退位自己上位,哪知反而促成了四年前新帝登基,於是兩人這幾年關係愈是緊張。

十幾年前新帝還隻是個親王時,與大公主一樣,都將冼樂視為最大的競爭對手,緣因冼樂公主野心勃勃,一度將兩人置於危難境地,一向貌合神離的大公主與新帝統一了目標,想辦法引了冼樂入局逼她政變,從而除去隱患。

不過現在大公主說了,雲洛忠是分裂雲家的一個突破口,打壓雲長天還得靠他才行。新帝若是沒了雲家這根頂梁柱,憑她在朝中的勢力,呼風喚雨那是遲早的事情。

慕亦似懂非懂,她對時局啊陰謀啊不感興趣,隻知道大公主與何音說什麼就做什麼。

看到何音疲倦地累倒在榻上,她的思緒一下子飄出去那麼久,回過神時他已經睡得呼呼響。

聽不到他的琴音,她可惜地歎呼一聲,換了身睡衣也抓緊時間睡下,明個兒還得趕早起來回宮裏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