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終來緣(1 / 2)

這被派出去尋找聞月娘的隊伍在城裏來來回回忙了三天,雲長天左等右等就是等不來一個準確的消息。

有人說聞月娘肯定是投河死去了,你想好端端一個娘子無故被解婚約,必是要遭世人閑話的,誰不會自己去揣測這背後的原因啊,即使你雲家放話出來,是雲大少爺常年不回京,為了人家娘子好所以才這麼做,但說要有誰真信了,基本是沒有的。

因為他是大戶人家,重門深幽不可探,天知道昨晚或是前晚,甚至是某個沒人打擾的午後,那院裏的隱蔽處,香閨的床榻上,亦或是出行的馬車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家裏守不住嘴的下人出去辦事稍微透個捕風捉影的話頭,那坊間必能傳出一曲可能比真相更聳人聽聞或是羞人耳目的貴族秘史。

也有人說,聞月娘是再嫁了人家,因為傳說裏她太美貌,上到皇親國戚,下到富庶商賈都爭搶著想要迎她進門。

可能她選了某丞相家的郎君,可能她身不由己嫁做商人婦,夜夜都對著天上的明月寂寞地彈著空琴。總之人是好好活著,還算活得像模像樣,一點都不會比在雲家當個侍妾差。

不過還有第三種說法,這個版本裏的聞月娘下場就比較淒慘了。

有人曾見過一位抱著琴的清純娘子流落街頭,美貌程度不亞於那些傳唱裏所描寫的美人,看著她走入青樓不複再出來。

第二天青樓裏浮起一陣騷動,把那新來的花姐如何在花客的逼迫下最終跳樓的場麵也一同描述的一清二楚。

但要問他是否親眼所見,那可就要先承認自己也是道聽途說,後才敢保證具體情況雖不知真假,但跳樓的橋段絕對貨真價實。

又追問起是哪座窯子,各人東指西指終於還是把全城的青樓都認了一輪。

雲長天沒了辦法,終日坐在家裏替她著急也是沒有指望,倒不如自己親自去花街一家青樓一家青樓地探過去,說不定還真能找到點線索。

此時八月未央正值中下旬,過不了多久就得入秋,一入了秋自己事情也開始忙起來,大小節日的祭典啊,本家間的維係啊,各種禮節習俗不光要到位,還要辦出準家族族長的風範來。

外地各處莊園的秋收也是要管要查,盡管田地別院等事宜都是洛忠在監察,自己倒是省下心,但瑣碎事仍舊一大堆,九月十月至少有廿十天的功夫要去各地巡視一遍秋收狀況。

這麼做不是他不放心洛忠的工作,隻是一向的規矩便是如此,不照著流程過一遍,就怕人言難擋。

他花了一天的功夫,在熱情糾纏的花姐之間周旋隻為了打聽是否是此家的新人輕生跳樓,但是那些風塵中求生的女子輕易吃透了他的心思,便以此為誘,不明說有沒有,步步引著他,灌著他,直至醉意上頭,差點就被勾進了花姐溫香軟玉的懷抱裏。

幸虧洛忠及時趕到,散了點錢財,好說歹說才說服花姐們乖乖放手。那些個女人認識他,就占著相識一場發起嗔怨來,嬌弱可愛道:“郎君不夠意思,有花酒獨喝也就罷了,現在還不讓自己兄弟好好享受一把?”

洛忠怪為難,這些是他略有交道的紅顏知己,不好惹了她們以至於往後自己買醉無處去,笑臉賠罪道:“姐兒幾個好生會講,一開口就殺盡了我想說的話,叫洛忠實在羞愧。不過大少爺今天確實還有要事在身,不好久留,你也知道他一個不逛風月場的實在人,怕今天這麼多姐兒伺候,身體吃不消。”

花姐聞此話均笑起來,紛紛簇擁著他倆,一路順手幫扶著爛醉如泥的雲長天出了去。洛忠肩扶著他,還不忘回頭約道:“過兩天我一定帶著大少爺好好地捧場啊。”

暮鼓聲早已響過百遍,頭頂上的夕霞也快褪的差不多,洛忠隻好帶著酩酊大醉的雲長天去了何音的歌樓歇息一晚。

跑堂的看熟客帶著個拖油瓶來了,二話不說把他倆帶到樓上廂房裏安頓下,又招呼仆婦上酒上菜,熟門熟路,連貫的很。

雲長天躺了一會,在洛忠吃飯時一點沒預兆地翻身到榻沿嘔了一地的食糜。害得洛忠剛下口的菜也一並吐出了口。

幾個丫頭來收拾過,又打來了幾盆熱水備著用。雲長天清醒後抹幹淨臉和身子,同洛忠一道坐下談起了心。

但房裏那股酒味還沒散,洛忠雖自己也是個酒囊,始終還是接受不了他人身上的腐醉氣息,推脫著就往外逃去,讓跑堂又去開了一間廂房,找了歌姬獨自逍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