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想著這輩子怕是再也找不到一個能讓我這麼喜歡的女子了,家裏妻妾也有兩三位,均是常年守著活寡,實在不想再連累其他的娘子,所以才解了婚約。”他的目光始終沒從她臉上移開過,太專心,以至於讓衷瑢差點忘記了什麼。
她一想到他跟嘉言的事心頭無端冒起一陣酸意,質問道:“你每句話都是在說你很喜歡我嗎?你又怎麼解釋你跟董嘉言的關係?難道不時因為怕我妨礙你們兩個才一腳把我踢開的嗎?”
雲長天沒料到她會知道這件事,眼神漸漸變得複雜起來,這讓她看在眼裏,心慢慢慢慢開始痛起來。
他解釋道:“隻要你願意相信我,我可以把這事解釋清楚。”
但破陣殺敵無數,三十六計爛熟於心的雲副將是萬萬想不到女人的心思還可以這麼狡猾,自己隻是承諾了可以解釋整件事,隻要她願意聽。然而在衷瑢聽來,他的意思便是承認了自己和董嘉言剪不斷理還亂的感情糾葛是確確實實存在的,而且他要向她解釋這件事本身就說明了他們的關係還是非同尋常到需要仔細解釋的程度。
衷瑢差點就哭出來,她說完自己的分析就不再言語,隻在心裏糾結:“什麼喜不喜歡,什麼這輩子那輩子,都不過是他的花言巧語罷了。始終他和董嘉言才是一對嗎?”
雲長天聽不下去,認為她想太多了,忍不住上前去安慰,被她再次推開,逃了出去。他一路追去,還沒跑幾步,門外推進來一人與衷瑢撞到了一起,衷瑢見是她,哽咽地喚一聲:“德爺。。”終於忍不住掉下淚來抱著她哭得很傷心。
這人他認識,但不是很相熟,知道是個厲害人物,也就不敢輕易靠近,隻在原地等著她開口。
慕亦安撫了衷瑢一會,讓後麵跟來的丫鬟帶著她先去別的屋裏歇息。等人走了,她關上門,坐到桌邊泡起了茶水,慢悠悠說道:“雲副將好興致,竟然男扮女裝混進我們樓裏來了。”
“我是來找月娘的,沒有其他目的。”他氣勢冷峻下來,感到這女人身上一股濃重的殺氣。
她吹著熱氣不屑地笑說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解婚約的是你,想吃回頭草的也是你,這話看來都被你說盡了。”
“我知道她現在是你們歌館的人,要多少錢替她贖身你隻管說。”雲長天以錢來試探她,但好像也沒找到出口。
慕亦呷一口,思考幾許才說道:“你出得起錢,但也要月娘肯跟你走才是,不過從剛才的情況看,怕是你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情咯?你自己想想能用多少錢來買一顆女人的心?”
雲長天其實無言以對,但又是因為董嘉言的事情暗感委屈,想來自己也是一步錯入溫柔陷阱,從未對嘉言有過真心。
他辯解道:“我對月娘真心相許,隻要尋到了她,這輩子我便不再放手,不再辜負她一絲一毫。”
聽此豪言壯語,慕亦蔑笑道:“好啊,我就看著你怎麼做到自己今天說的話。若是做不到,我德慕亦在這裏請願老天爺,到時懲罰你的薄情寡義來贖自己的負情罪。”
“若我雲長天負她,罰我此生孤獨無依,再無真心人相隨。”他信誓旦旦地發著咒言,心想著若這輩子沒了月娘,自己也已沒什麼可留戀的,不如就孤獨一生去吧。
他一路低著頭往回走,同時心裏滿滿的都是月娘的影子,她看起來百般委屈,怕是對自己這一筆風流情債耿耿於懷了。
如此想著他決心一定要和董嘉言做個了斷,自己先前優柔寡斷,麵對她的無助和苦苦哀求始終沒辦法真正做到絕情,現在想來若是趁早斷了自己與她的關係也不至於到現在這一步。
雲長天糾結了很多年,到現在才慢慢明白過來,不該有的感情債要及時還及時斷,越早越好,拖著放著以為時間會衝淡一切,卻不想慢慢累積起來隻會是傷害,隻會壓得越來越多的人喘不過氣。
他回到那座鵲橋,此時時間還是很早,客人寥寥無幾,但有人早已等在橋上守著他來。
“站住。”一個小廝拔刀橫在雲長天麵前,他抬頭去看,卻見何音靠在欄杆上抱著手望著他不言不語地笑。
一旁的地上跪著五花大綁的一男一女,均低著頭哀哭求饒著。
雲長天認出來,就是那個跑堂和引自己進星漢閣的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