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九月九(2 / 2)

應是蜩螗好時節,團圓歲歲缺;

兒女情長以釁鼓,雷雷三更響;

寒铩新磨固陣列,死生隨硝煙;

故裏舊人新埋土,黃沙寄思量。

折戟百年孤魂蕩,西關明月長。

一曲終了,台上台下有空手的均是鼓起掌叫好聲不斷,汀娘行禮致謝,連身後衷瑢都不禁歎道:“又夢你真是天生的唱將!”

汀娘下去後在眾人的注目中回到原座與洛忠重又喝起酒來,洛忠對她刮目相看,因著她的歌聲明朗渾圓飽滿,聽得他陣陣的熱血沸騰,免不了口頭的誇讚與手中的酒杯高舉:“真乃一鳴驚人,天籟之音不絕於耳!”

這話捧得她羞怯起來,紅了臉回敬一杯道:“少爺謬讚,汀娘隻不過臨場發揮,別忘了有月娘先前墊著底呢。”

“你這樣說她,被她知道了人家豈不是要跟你翻臉了?”他揶揄道。

汀娘衣袖掩嘴笑語:“我跟她相識十多年,也不知道翻了多少回臉,也不缺這一次。”

說起她倆關係,洛忠想起來這月娘竟然就是先前的聞月娘,而且還是何音之前要找的衷瑢,緣分是如此神奇,繞了一圈又繞回了原地。

“如果不是大少爺認出了月娘的身份,我到現在還不知道她就是你師傅要找的娘子。”洛忠喝著酒看著繼續演出的衷瑢。

汀娘順著話也感慨起來:“是說,要不是少爺你跟我提起這月娘原來就是大少爺從邊關帶過來的侍妾,我和師傅現在還會以為這個姊妹被你們雲家害死了呢。”

洛忠一口酒差點嗆到,忍不住笑道:“月娘好好的我們害她幹嘛?你也真是,就知道聽外麵那些人亂講。”

“也不是我和師傅隨意揣測,這有句話叫空穴不來風,可不是?雲長天先前可有害了人家娘子的事或者與女人糾纏不清的曆史嗎?有的話必定瞞不住,讓別人詬病去了。”汀娘的語氣聽起來怪埋怨,不過些許還有些道理可循。

果然,如她所料,洛忠似乎想到了什麼,漸漸淡了熱情,精神也開始倦怠。一杯新酒還沒嘬半口就讓他放回了桌麵上,鼻腔裏直抒著氣,聽起來滿胸腔都是不平的怨怒。

她有意問道:“這是怎麼了?汀娘說錯話了嗎?少爺你可別嚇汀娘?”

洛忠怎麼說得出口自己的心事,看著眼前白紙一張的小娘子突然有點羨慕她,笑容方才複現,回道:“你也別大驚小怪,我不過想起點糟心事,你說誰心裏沒本難念的經不是?”

此時月娘得空下台來,與兩人共拚了一桌,城裏人對大名鼎鼎的月娘熱情早已散去,她也不必終日蒙麵駐台,總算逍遙自在起來。

見她來了,洛忠趕緊辦正事,試探著打聽起來:“誒,我說你們老板放不放你們初九那天去登高啊?”

兩個女人互看了一眼,似在用眼神商量,汀娘道:“放不放我是不知道,但師傅她老人家好不容易回京了,今年必定是要上一次南山,所以我就提議不如和重陽節一起過了,省心省力。”

他追問衷瑢:“那月娘也是會去南山的咯?和你們師傅一道嗎?”

衷瑢點點頭,對他的熱情有點疑慮了:“洛忠少爺這麼關切月娘, 該不會是。。”

見她明白過來,他也承認得很大方,解釋道:“月娘想的是誰?反正我說的就是那位大少爺沒錯,這幾天這麼忙我還能得空來這裏給二位捧場,就是受他所托,一定要請了你過去。”

汀娘知這是個好機會,於是撮合道:“這雲長天對你念念不忘,怕真是情義很深,你跟我提起過的,那天夜市裏這麼多人,你倆能碰到一起,還差點成夫妻,這必定是天注定的姻緣。”

“可是。。”衷瑢差點脫口而出他和董嘉言的事情,但立馬止住不語,又偏低了頭去,自語道:“怕他對我隻是一時興起,以後要是碰見另一個月娘,仍舊是這種說辭這番套路,那我現在又何必為了短暫的愉悅自討苦吃?”

洛忠和汀娘一起勸道:“現在也不是讓你再次嫁他,隻是初九那天一起去趟郊遊散心罷了,權當讓他聽你說說話,讓這個可憐的男人解解相思病。”

他們說了那麼多,衷瑢倒是都聽進去了,隻是仍舊釋懷不了雲長天的多情,扔下一句:“我再考慮考慮。”便起身匆忙上台去了。

洛忠看著她歎口氣,念叨:“怕是請不動這位神仙姐姐了。”

但他沒料到汀娘對這件事很執著,隻聽她笑語道:“洛忠少爺別忙著放棄,這件事交給汀娘,保證幫你把月娘送到大少爺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