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戳到了他的傷痛處,但德慕亦的口氣不帶八卦的味道,所以使她看起來並不像個有心打聽隱私的市井之徒。
雲長天沉默一會還是回答她:“我跟九娘很多年前分道揚鑣,早已沒了夫妻之實,她為了雲家的利益守著空房卻不願見我一眼,我隻好跟著父親戍邊,沒想到在邊城遇見了月娘。”
“你後來為什麼又跟月娘解了婚約?”她回頭來瞥他,停住了腳步。
雲長天歎道:“德爺大概是與月娘有著一樣的想法,其實這事我已經跟她解釋過了。”
隨後他將那些陰差陽錯的可惜講與慕亦聽,表明自己心灰意冷多年,邂逅了月娘,他的心裏才又重新燃起一片赤誠的愛意。
聽他這麼一講,本來已經在他話間重新起步的慕亦這時又停了下來,問他:“愛是什麼?”
他不知道這話在問什麼,是她嘲諷自己對月娘的追求太輕浮還是。。。
“我就想知道,愛是一種什麼感覺?”慕亦抬頭迎向清朗的日光,夏暮秋初的風不冷不熱,不慍不火,就跟她自己很像,
雲長天以為德慕亦這是在感懷她與何音的感情,可能兩人並沒有外界盛傳的那般恩愛。
他試探問道:“何司樂對你不就是愛嗎?難道。。”
慕亦打斷他:“何音對我怎麼樣我心裏清楚,隻不過像你這樣的癡情種怎麼會知道這個世上還有像我這樣的人?”
她閉上眼,好好享受著與陽光的短暫親密,“你們常說的男女之情,我真的沒辦法體會到。”
雲長天沒想到德慕亦會跟他提起這些,他看著她秀麗的麵容,還是無法相信這女人有著冷酷血性的一麵。
“你說你。。喜歡不了男人?”他帶著些詫異和遲疑地問道。
慕亦在前邊點點頭。
“何音他知道嗎?”雲長天有些好奇,在她的精神世界裏,不喜歡男人,難道就會喜歡女人?
“知道,這麼多年了他一直包容我,因此值得我替他賣命。”慕亦回答得很堅定。
她繼續往前行時還說起來:“看得出月娘其實很在乎你,雖然她還不能釋懷你解婚約的事。這種感情我德慕亦實在是很羨慕,所以你若辜負她,真是要挨天打雷劈的。”
“你們橫在我和月娘之間,我哪裏還有機會這麼做?”他的語氣裏帶著責備她的意思。
但慕亦辯駁道:“你還不明白,與月娘拉開距離的是你自己。何音隻不過借勢想從中得點好處,如果月娘不曾與你有隔閡,今天就算是大公主要我來棒打鴛鴦,她都會奮不顧身地朝你奔來。”
雲長天沉默了,不得不承認她說的有道理。
如果他和董嘉言清清白白沒有糾纏,月娘怎麼會如此抗拒自己。
他心裏開始好奇德慕亦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女人,好像堅冰之下突然觸到一陣心跳似的,但是嘴上的討伐他還是要來一句:“你跟我說這麼多,何司樂的算盤豈不是要被你打碎了?”
慕亦忍不住哼笑一聲,回道:“就算你清楚了你們之間會存在距離的原因,你覺得自己憑什麼就能輕易地讓月娘回頭?”
雲長天聽罷說不出什麼反比她的話,於是開始頷首思考這個問題。
他們在一片未被開墾過的原始林地裏開出了路,從另一邊的山腳下繞到了上山的路口前。
恰好洛忠和嘉言並肩走在後麵,洛忠看到雲長天時趕忙向他吆喝一聲,上前打招呼道:“原來你和德爺一道走的,我還在想著你怎麼把嘉言丟下了。”
慕亦和雲長天均向後看去,看到董嘉言淡然微笑著遠遠地行了個禮,並不走近上前。
洛忠拱手向慕亦作揖,講道:“幾月前洛忠邀約過何司樂與德爺,但因前段時間家中事忙,一直抽不出時間來,不如就趁著這幾日,何司樂與德爺賞個臉上寒舍吃頓飯?”
慕亦謝過洛忠,且向他回說:“這事得我家老爺做主,慕亦回去就跟他提,時間也不早了,兩位少爺還是趕緊回去比較好。”
馬車載上雲家兩位少爺和董家娘子後開始顛簸返城,雲長天低頭思索著德慕亦說的那番話,想來也是,月娘性格剛強,怕是把界線劃得很清楚,不能完全屬於自己的堅決拋棄不要。
洛忠看他心事重重的樣子,以為今天德慕亦與他說了什麼,便試探問道:“德慕亦是不是要挾你了?”
雲長天有些詫異,當即抬頭望向他並回問道:“之前她確實以月娘為條件來要挾我,你怎麼知道的?”
本來在一旁默語的嘉言忍不住搶在洛忠前頭回答他:“他們何家就一種伎倆,六七月那會兒還來山莊裏,以同樣的手段對付過洛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