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定在她的世界裏那已經是長了翅膀都飛不出來的深淵。
衷瑢莫名感到一陣寒冷,原是秋意漸濃,連風都蕭瑟起來。
得知了她們真是來找雲長天的,洛忠覺得有些可惜,說道:“難得上家裏,不如讓洛忠來招待兩位?”
不等自己女伴怎麼反應,梁又夢一點想法都沒地同意了他的提議。
“我。。還是不去了。。”衷瑢神情晦澀地婉拒道,怕是一看到嘉言就會想到雲長天與她的特殊關係,心中難免徒增自卑和對比感。
梁又夢首先不答應,責怪道:“你懂點禮貌,現在是洛忠少爺請我們去家裏做客,又不是在歌樓點你的名,那種看花銷的場子你倒是愛去不去,正經的邀請你可不能隨意推脫了。”
看衷瑢被她訓得很為難,原本一張如花似玉的臉頓時枯萎了去,洛忠心中一時不忍,解圍道:“汀娘不好動怒,本來就是小事一件,既然月娘今天不方便上家裏坐坐,那改天洛忠再來請兩位。”
衷瑢一直低著頭不敢看他們中的任何一人,怕是一個不留神,自己瞄到嘉言身影時的眼神就會泄露一切心悸和難堪。
兩人垂頭懊惱地道著別,欲和洛忠分手前行, 董嘉言追了上去,喚道:“月娘留步。”
“月娘。。”她快步走近她們,笑意明顯比剛才靚麗了許多,又是看著梁又夢善意地點點頭,又夢會意,趕緊自我介紹道:“娘子喚我汀娘就好,汀蘭的汀字,不知娘子如何稱呼?”
“叫我嘉言就好,嘉言懿行的嘉言。”她的態度越來越溫和,看向衷瑢時都是滿懷的溫暖,試圖驅散這個小娘子身上的肅殺秋意。
一向能演的梁又夢不無讚賞地誇道:“真是人如其名嗎?娘子好生端莊!原來雲家真是藏龍臥虎之地,出來的都是人物不說,就連少爺的女伴也是傾國傾城,媲美了貂蟬西施或是合德飛燕兩朵雙生的花兒。”
嘉言不經誇,被說得心花怒放,衣袖捂著嘴開懷笑起來。等她開心勁過了,才向旁邊站著看戲的衷瑢問道:“月娘不來家裏坐坐嗎?該不是先前你我相處,我嘉言失心失言哪裏觸怒了你吧?”
她這番親力邀請,讓衷瑢避不得,梁又夢心眼多,怕是自己再倔下去要被她察覺到什麼,到時候自己會是如何的難堪都不知曉了。
“既然嘉言都要我去了,我實在拒絕不得了,那就走吧。”她最終答應下來,無奈偏下頭和三人往回走去。
洛忠看她跟著來了,悄悄拉住梁又夢慢慢退到後邊,留著前麵的月娘和嘉言並排一道前行。他低聲問道:“待會怎麼辦?這好不容易把月娘拉到家裏來了。”
梁又夢讓他淡定一些,打聽道:“你那侄子現在在家中嗎?”
他回道:“在的在的,今天本來是請了我一個朋友來和我姐說門親事,所以一大早和嘉言就帶人出來采購,沒想到這麼巧就碰到你們了。”
“不如就帶著我們一塊吃頓飯,會不會礙到你們?”她思索了一下,還是覺得機會剛好,再不出手不知又要托到何年何月去。
洛忠一口答應,把荀禦醫要來提親的前後都說給她聽,梁又夢一拍掌,笑說道:“真是太好了。”
她的聲音頗重,情緒頗濃,引得走在前邊的兩人一同回頭來看她,又夢自知失禮,尷尬地笑起來示意自己隻是和洛忠談天,一時情緒難以自控罷了。
兩人原本無話,衷瑢順勢調侃道:“你別介意,這是我發小,從來都是大大咧咧的。”
嘉言看起來蠻歡喜後邊那位娘子,還不時回頭望她,說道:“有這麼一個可愛的朋友,我還真羨慕你呢。”
衷瑢再次低下頭,很久才憋出一句:“我也羨慕你啊。”
這句話在指什麼,嘉言聽得出來,忍不住哼笑一聲,偏了視線到一旁去,不想見到她。
“你放心,如果我嫁到雲家,雲長天要和你怎麼樣,我不會多說一句話。”衷瑢自以為是地保證道,她哪裏聽得到董嘉言此時心內正在滴血的聲音。
自從登高回來後,她遵守和雲長天的約定,從此兩人互不拖欠,劃清了界線,碰麵時也是普通朋友,不提往事。
那時在馬車裏,嘉言向雲長天許諾道:“今天讓我再陪伴你一次,等下了車,我倆就誰也不欠著誰,隻當以前那些事沒發生過,我董嘉言今生絕不再來糾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