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尊貴的客人沒坐久便離開了,留下董嘉言對著他的座位意猶未盡,想來那種曾經徹骨的相思不是說斷就能斷的。
洛忠看出她的情緒,卻隻能裝著無動於衷,自己拚命灌起了酒,好忘卻今日,今生的尷尬。
他拖著條腿蹲到廚灶房裏,跟煮著宵夜的梁又夢講了許多生無可戀的喪氣話,又是恨自己這麼沒用。
梁又夢裝著聽不懂,問他發生了什麼事,怎麼突然間變成這幅樣子。
這讓他怎麼說,什麼都不能說,最後垂了頭,連歎氣都是陣陣的痛。
嘉言在屋裏對著燭火發呆,想著什麼,也隻有她自己知道。
夫婦間鬧了點小矛盾,雲長天仍以為她是鬧著孩子脾氣,做了壞事不願承認。
他也不想為了這點事情多去責備她,回了房正想安慰一番,卻不見人在,趕緊又返身出去問附近的家人,這才得知她往九娘那廂去了。
“九娘九娘九娘!”他氣得一手砸在身邊的樹幹上,無端吃起一個女人的醋來。
既然她這麼愛找桃九娘,再也別來尋他!
雲長天氣頭上,心一狠,回了院子就讓人把臥室門鎖上,自己也不住,兩人幹脆別過了!
他背著手匆匆來洛忠院子,但是洛忠不想見他,找了借口讓人趕他走了,無奈之下,雲長天自己倒是沒地方可去,流浪在了偌大的雲家。
此時衷瑢在九娘勸解下稍微想開了些,也不再賭氣,在眾人相送下回到院裏,卻發現房門上了鎖,頓時窩火起來,又是自覺在家人麵前丟了臉,被拋棄的委屈湧上來,轉身推開丫鬟們跑走了。
她跑得這麼快,轉眼間就不見了蹤影。
夜幕降臨後,兩人在外麵各自也逛累逛冷,竟然同一時間回到了房門口,冷言冷語之下,互相隻剩了幹瞪眼。
雲長天氣不過她這麼喜歡去尋九娘,忍不住說道:“你就不能好好待在房裏?”
衷瑢拍一記銅鎖,怨恨四起,理都不要理他,麵對著門裝作沒聽見。
一群丫鬟來上燈,還有幾個端著洗漱用的熱水,一並等在了院裏看著他倆鬥氣。
雲長天拿她沒辦法,再說明天自己還須早起,如此僵持更丟他臉麵,伸手抓了銅鎖,也不用鑰匙,硬生生給拽了斷,一把扔到地上。
這把在場的女眷都嚇了一跳,看來少爺這是真動怒了。
衷瑢心裏也有些開始怕,但是當著這麼多仆婦的麵自己不能示弱,進了屋該幹嘛幹嘛,等換好了睡衣,他又將一眾侍女趕了走,自己就那樣直立立站在榻邊,等著這位少爺過來。
等了半天,雲長天竟然無視她徑直上了榻,自己臥去睡了,也不管她如何。
桌上還有盞燈未滅,她轉身看看,又低頭去瞧瞧朝裏側躺的雲長天,渾身都是因他而起的委屈在咀咬。
衷瑢坐上榻,俯身黏上他人,直鑽到他懷裏,拄著頭,哼兩聲,又不言不語。
她綿軟的人要埋進自己身體似的,纏得很緊,讓雲長天一陣說不出的舒服,雖然還有脾氣,吃著醋,可讓她這麼可愛地鬧著別扭,他心裏早就泛濫了愛意,雙手攬過又俯壓了她人,先來一記深綿的甜吻,直吻得她微喘了滾熱的氣息,一口一口散到嘴邊,濕濡了一片。
雲長天感到她雙手雙腿開始不安分,但偏有意拖著她,遲遲不見下一步,就那麼曖昧地用唇舌挑逗著,惹得女人悸動到了忍無可忍的境地,張嘴咬上了他的肩,還好不讓他吃痛,隻是留了個淺淺的牙印。
衷瑢眼神幽怨地與他對望著,燭光在她又在他的眸子裏跳閃,兩人所有想說的想交流的話語都在靜謐的冬夜裏絲絲地泄露了出來,一時間,他們陷進了對方的心裏,無法自拔。
纏綿了大半夜,暖被裏的女人終於肯氣鼓鼓地安歇了,雖然讓他全心全意地愛著擁抱著,但絲毫抵不消她被冤枉的委屈。
第二天早上醒來,太陽曬了屁股,他早已進宮,隻留衷瑢一人,還有她堵心的憤憤不平。
吃過早飯,她不知要做些什麼,正好梁又夢來尋她,說是今日德爺慶生,在三斟曲擺了一桌酒,權當家宴過了。
“德爺今日慶生?你怎麼現在才跟我講,不然我也好早些日子去準備賀禮。”衷瑢連忙往梳妝台去斂妝梳發,又換了套喜慶的衣服,取了支自己最愛最舍不得用的玉簪來,同她一道上了車。
宴席就擺在牛脊背頂樓的露台上,樓下歌舞升平,熙熙攘攘好不熱鬧,映襯了隻有四人的私人宴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