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憐香伴(1 / 2)

慕亦拖著何音回了家中,要看他傷勢如何,根本無暇去顧及屋子裏亂成什麼樣。

管家去街上請大夫,但人家一聽要出診的是剛出事的何老板,立刻回絕,大白天掩上門,不複理睬他。

老頭吃了好多家閉門羹,心急火燎之下想不到辦法,隻得到雲家門口讓人把汀娘喊了出來。

這幾日梁又夢都待在院子裏做著女紅,沒聽說何音出了大事,但見管家一邊講一邊抹淚,她感覺人都有些暈了,前幾天還好好的,怎麼就成這樣了?

她跑到何家,眼見原本好好的府邸現在是滿目瘡痍,偌大的宅院看不到一個人影,加之這裏的古舊氣息,梁又夢覺得自己仿佛進了廢棄的鬼宅,安靜裏迎麵而來的是充滿怨氣的陰森。

慕亦給何音擦完身子,又絞了冰涼的臉巾來敷在腫脹的臉上,他還沉睡著,看來這兩天讓他吃了不少苦。

她聽到門口有人匆匆跑來,還以為是大夫,卻沒想是梁又夢,問道:“老頭有沒有請大夫來?”

“他說街上的人隻要聽到何音兩個字就都躲起來了。。”梁又夢怎麼忍心說的出口,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細哽。

藏在心底多年的男人被折磨成這幅樣子,她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反應,坐到榻邊伸出的手都不曉得往哪裏放。

“怎麼回事?”她盯著何音許久才問道。

慕亦揭走冷巾去冰水裏重新過一遍,遞給梁又夢時回道:“皇帝想要教訓他,雲長天便利用了衷瑢。”

梁又夢把利用兩字在腦子裏轉了轉,又是聽管家說的什麼禁曲之類,立刻反應過來這是怎麼一回事了。

“你也別恨衷瑢,這事不能怪她。”慕亦看她漸漸陰沉的臉,淺淺地歎口氣補充道。

隻聽這小娘子苦笑起來道:“這笨蛋我還能怪她什麼?”

為了及早給何音治傷,梁又夢孤身去尋黑市上的大夫。她托人領著,輾轉了一處又一處的大院小院,最後以十貫的天價出診費,總算請動了一位從尚藥局退下來的年邁醫生。

他給何音看了會,開了藥方,說道:“不用擔心啊你們,這郎君沒受內傷,脈象也還行,就是臉那邊有些腫,過兩天就好了。”

聽此話,梁又夢才稍微安心了些,她讓大夫稍等會,自己先去雲家拿錢來,但讓慕亦攔住,說這錢不應該她出。

當著外人的麵,梁又夢不好意思說家裏現在都成這樣了還能拿出多少來?但德爺出去一趟不久,果真帶來了一個包裹,裏麵剛好十貫。

那底下還有條紙疊的小鯉魚,被壓的留了褶皺,打開一看,竟是衷瑢寫給淨姨的。

“這錢哪裏來的?”梁又夢把信箋交給了她,問道。

慕亦瞅了兩眼,回道:“前兩天陳婆到家裏來,想讓老爺把錢還給衷瑢,那時剛好隻有我在,就留了下來,沒想到沒來得及還給主人,看來隻能先借著了。”她又將信箋耐耐心心地折成原樣,收進了荷包裏。“等哪天有錢補上了,我再一並還她去。”

此時,隔壁人家裏的衷瑢自己也是困在麻煩裏,她想著趕早過去何家看看何音的傷怎麼樣了,哪知她夫君派了人手堵著房門和窗口,偏不讓她出去。

梁又夢來見她,也被攔著,兩人隻能隔了一道門喊起來:

“我去看過二哥了,他傷勢不重,休息兩天就好。”

屋裏沉默一會,響起她愧疚的話語:“你要罵我就罵出來吧,是我害了他!”

梁又夢聽她口氣都能想象出她現在一副怎樣的委屈樣,安慰道:“這怪不了你多少,反正人沒事就好。”

“你是沒看見昨天多少人圍在三斟曲門口指指點點,二哥好不容易打拚起來的成果就這麼毀了。”

她哪裏會不知道,光看何家亂成那模樣,梁又夢覺得安慰再多也沒有意義,便問起正經事:“二十四那天你去哪邊的禮堂?”

對了,還有這事在!衷瑢心裏是極想去祝福德爺與何音的,但就是不知何音的身體狀況趕不趕得上。

“自然是德爺的了。”她為表心意,答應了梁又夢到時一定會到何家去。

三斟曲被查封了兩天,第三天時上頭就派人來把封條撕掉,撤了守衛回去了。

街坊四鄰又聚到門口看,紛紛議論著這是怎麼一回事。

當然雲家上下也都知道了,而且麻煩的鄰居吃了這一遭,心裏不知有多爽快,舉家都在暢談著以後那倒黴催的衰人可要爬不起來咯。

一屋做活的嘉言繡著喜帕,不時看看認真專注的梁又夢,猜測著此時她的心情。畢竟是與她有關的人,多少應該關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