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惹得梁又夢惱起來,幹脆什麼意見都不提了,今晚讓她自己糾結去。
她一路怨著衷瑢那皮薄腦抽的笨蛋回了董家院子,雲嫂剛給她開門,董嘉言就從屋裏跑出來,忙把她拉回自己屋,打聽起來:“你今天可見過雲長天沒有?他真的受傷了?嚴不嚴重?”
梁又夢點點頭,笑道:“你成天待在家裏,怎麼自己不去看?”
但見這娘子臉色陰沉,又偏低了視線下去,回道:“我怕我一見他,回來就睡不著了。”
她深懂嘉言心思,拉起她手勸慰道:“你放心,聽七叔說就斷了幾根骨頭,其他沒什麼。”
嘉言一聽那健壯如牛的男人生生被打成這幅慘樣,德慕亦下手該有多重,因此質疑道:“真是被一個女人傷的?她真有那麼厲害?”
雖然來京城四年多了,但梁又夢還未親眼看過德爺動武,她也隻是聽雲長天手下在那邊吹的,兩人當時打起來那叫一個天昏地暗。
“我也不知道,但畢竟是大公主手下的人,有這種能力也不奇怪吧?”她笑起來讓嘉言舒緩了很多,想想也是,那宮裏有著多少能人異士,她連雲家大門都很少邁出去,自然見識不到。
兩人又講了會,燈影下滿是嘉言的擔憂在搖曳。她著實想去看看雲長天怎麼樣了,摸摸自己的肋排,想象著被打斷了一定會疼得死去活來,這麼一思慮,竟是連著她一塊疼起來,半夜了眼淚還止不住。
梁又夢看她難過的不行,就留了她房裏與她同鋪睡,吹了燈,輕輕幫她滿身安撫起來。
這一整夜折磨了多少人,衷瑢睡在離雲長天住所不遠的院子裏,夫妻倆都在黑暗裏睜著眼完全沒有睡意。遠在北宮的另一對也是煎熬著,何音在榻邊守著慕亦,聽她咳了許久,時不時又吐出黑血來,想用命換她平安的心都有了。
慕亦不想平躺著,就伸手讓他抱了起來,挨著他人稍微好了些,居然有力氣笑問道:“我今天帥不帥?”
何音拍她腦袋瓜說道:“還不睡?”
她撒嬌似的嗯了一聲,往他衣服上磨磨臉,又揚起頭盯著他不講話。
何音自然會意,低頭湊近張口就接了她的軟舌到自己嘴裏。她的呼吸那麼急促,怕是這麼吻著,開始讓她受傷處又開始泛疼。
為著她考慮,何音及時收了回去,不顧她的不滿足,說道:“今天到此為止,等你恢複了我一定陪上你三天三夜。”
慕亦咬了下唇笑起來,兩人心照不宣,這些都是私房話,一起生活了那麼多年,慕亦想不好會不會這種心有靈犀就算是愛了呢?
她麵對何音,麵對這世上任何一個男人,從未有過心有小鹿似的蠢蠢欲動。但既已習慣了他天天夜夜的親吻撫摸擁抱,床笫之歡也從來是她最愛,或許睡著睡著,等她某天一睜眼醒來再看他時,在相濡以沫的不舍情緒裏還真能滋生出一些,其他的,習慣以外的蕩漾情緒出來。
何音從不介意她會以什麼情緒來麵對他,隻要德慕亦在這世上好好活著,更確切地說,隻要她在自己身邊活著,一切都足夠了。
白天看了一場好戲的皇帝在燈下補著工作,親近的宦官還與他聊著,以免主上不小心睡著了。
皇帝聽他問為什麼還留著何音,借此機會剔掉他收回問筠山才是真的,他便笑道:“父皇臨終特意囑托朕要關照這個何音,本想多關他幾日讓他長長記性,既然長天都替他求情,那朕就網開一麵,想他日後會安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