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消息,淨姨先是略感詫異,懷疑這事並非吉爺促成,親自向他問過,吉爺果然承認還沒來得及與雲家接觸,因此她要著急起來,該不會那孩子又負氣離家出走了吧?
匆匆趕到三斟曲,裏邊的安靜與隔壁的熱鬧喧嘩成了明顯對比,淨姨遇上在大堂發呆的衷瑢,拉住她問道:“你怎麼在這裏?那廝把你趕出來是嗎?”
傷心事重提,衷瑢本想回避不談,奈何這時候門口又來了位不速之客。
明明長著一張董嘉言的臉,走起路來卻是腳下纏風,一點沒有安靜氣質。
淨姨記得以前碰見過她,雖然不記得叫什麼名字,但懂這娘子應該與衷瑢爭過同一個男人。
帕莎曼循著梁又夢留下來的地址找到這片,見到偌大的場子裏就一老一少站著閑聊,試探著問道:“這裏…是三斟曲嗎?”
“是是是!”跑堂在二樓聽到動靜,立刻衝了下來,隨行的風把他帽子撩歪,等端正立到她麵前時,早已不像樣子,勉強扶正了,等不及她再發聲,就急著問起來:“娘子來聽曲嗎?我們這兒有彈琴極好的月娘,還有唱歌動聽的汀娘,實在不行,我就去把咱何老板找過來,他是宮廷樂師,實力是棒棒的!”
但是難得的客人卻擺擺手,說道:“梁又夢在這裏嗎?她是做什麼的?”
“老板娘她就是汀娘啊!”跑堂驚呼一聲,“娘子稍等片刻,我這就去外邊將汀娘喊回來。”
三人齊刷刷看他出了大門往外跑,也不知會去哪裏尋人。淨姨收回視線,打量到帕莎曼身上時帶了點敵意,有意問道:“你跑這兒來做什麼?還追著欺負我們衷瑢來了?”
“淨姨…”衷瑢悄悄拉了拉她,在身後輕語道:“她不是雲家那個…”
也是帕莎曼今天態度奇好,麵對淨姨錯位的質問居然沒有發脾氣,而是仍舊掛著一張可愛的笑臉,說道:“我不是董嘉言,你們可以叫我阿曼。”
跑堂外出尋過幾片地方均未找到梁又夢,喪氣之下回來,卻在半途上遇到男裝打扮的她,忙急的顧不上東西南北,跑過去一把拽住她的衣袖,氣喘籲籲地說道:“老板娘啊你怎麼又去紅妝樓了?今天有位娘子來樓裏店名要找你。”
梁又夢東拐西拐的就是為了不暴露分身,這下倒好,這人直接喊自己老板娘,萬一後邊有人跟著,豈不是漏了馬腳?
她的娟手拍在他頭上,低聲斥責前往後張望,確定沒有人跟蹤自己,才睜圓眼睛發怨道:“你這麼急做什麼?不是跟你說過在街上碰到我這副裝扮要假裝不認識?”
“是是是,小的忘了,不過老板娘你還是快點回去吧。”
她甩開跑堂匆匆步伐從後門進了樓裏,忙手忙腳地換掉何音的袍子,又披上女兒裝,抬頭時瞥見銅鏡裏自己的豐腴身段,與綠棋的作個對比,一時又開始想念她柔柔的腰身還有細細的聲音。
大堂裏帕莎曼已經坐下來與淨姨和衷瑢聊起了家長裏短,談到最近雲家的大事,她假裝唏噓道:“月娘你別怪我先前做假證指認你,你不知道董嘉言拿洛忠逼我幫她汙蔑你,還想送你去坐牢,要不是雲大少爺幫忙說服,那惡毒女人才不會這麼輕易地放你走。不過你放心,現在大少爺已經在想辦法將你重新帶回家去,以後就沒有這個女人會來害你了。”
“沒有這個女人…什麼意思…”衷瑢預感不好,似乎聽起來不太平的雲家要發生什麼血雨腥風的事了。
還沒輪到帕莎曼回答,樓梯上一步步慢慢下來的梁又夢打斷道:“你來了?“
剛才的話她全都聽到了,這半月來雲家發生什麼事她最清楚,還不是雲長天與帕莎曼聯合起來要置董嘉言於死地嗎?那好,她梁又夢就幫嘉言順手反打一耙,搞得雲長天自己麵子掛不住,洛忠又疏遠了帕莎曼。
今日這女人突然來了,必定是為了洛忠的事。
果然,聽帕莎曼坐在那兒,垂首喪氣地說道:“我很喜歡雲洛忠,就連身子都給了他,但是他怎麼對我說的,不過是因為我長得與董嘉言一模一樣他才…“
梁又夢擱了一條小臂在桌上,再次打斷道:“行了你不用講了,想要爭回男人其實不難,你來找我就是想著要我出主意幫你挽回男人的心,對不對?“
帕莎曼上下抖著腦袋,一雙媚眼裏亮起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