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被康熙當庭訓斥之後,直郡王胤褆一直心急如焚、如坐針氈。接連進宮好幾次求見康熙,康熙均托病不見。胤褆知道康熙不想見他,心裏也憋著氣,索性稱病連朝會也不去了。原本每逢大朝會之後,直郡王府照例要召集一批人密議,但自從康熙當著眾人的麵對胤褆說過那番話之後,那些原本附庸他的人也都不大敢靠前了。
這天隻有兩個人來看望胤褆。胤褆頗為沮喪的說:“皇阿瑪始終是偏心,把太子寵的不成樣子,如今都廢了他,還是當他是寶。”揆敘搖搖頭,“王爺,你上回也是太急躁了。皇上對廢太子始終有父子之情在。這些天他正在氣頭上。”
胤褆長歎一聲,苦惱道:“那如今依你們看,我該怎麼辦。”康熙的另一個舅舅佟國綱的長子鄂倫岱在一旁冷笑,胤褆瞪了他一眼,“你笑什麼?嫌本王還不夠落魄?”鄂倫岱收斂笑容,正色道:“王爺,如今想看你笑話的人可不是我們,而是你那一群兄弟。你想想,你和二爺都倒了,如了誰的願?漁翁得利的人可不少。”
胤褆細細思量他的話,覺得他說的很對。揆敘聽他倆的對話,心生一計,詭異的一笑:“王爺,在下有一計策。京城裏那個有名的相士張明德曾說八爺日後必定大富大貴,張明德人稱張鐵嘴,他的話難道不是天命?皇上不是說誰當太子都是天命嗎!”胤褆乍聽他的話,一時沒過量,但轉瞬就明白了,忍不住讚了一聲好。
鄂倫岱和揆敘從直郡王府出來,揆敘忽向鄂倫岱道:“鄂公,也是咱們尋思著找個新主子的時候了。”鄂倫岱聞言一愣,但隨即點了點頭。
次日一大早,胤褆就跑到乾清宮外等著要見康熙,說有要事相告。康熙不想見他,讓他午時後到南書房候旨,胤褆溜溜等了好幾個時辰,才見到康熙。他先將胤礽最近的狀況轉述給康熙,見康熙未置可否,又道:“二弟實實可惡,不將我等放在眼裏。隻嚷嚷要見皇阿瑪,為自己開脫罪責。”康熙仍是皺眉不言語。
胤褆以為康熙在生胤礽的氣,以為是時候進言,故作神秘的向康熙道:“皇阿瑪,兒臣有一事不知當講不當講。”康熙哼了一聲,“有話就說,不要吞吞吐吐的。”胤褆瞄了一眼左右,康熙揮手示意太監和侍衛都退下。
胤褆上前走到康熙身側,悄悄的說:“京城裏最近來了一位相士,說是能斷陰陽知過去未來,兒臣本也不大信,但聽其他人說的有鼻子有眼的,不禁有點好奇,於是把他找到兒臣那裏,聽聽他如何鐵嘴預言。結果兒臣的好歹他倒沒說出來,反倒是把八弟誇了一通。說他給八弟看過相,八弟是貴人,日後必定大貴。”康熙本是漫不經心的眯著眼睛,聽他所言不禁慍怒,“胡言亂語!”
胤褆嚇了一跳,強自鎮定道:“兒臣絕不敢欺瞞皇阿瑪,這都是那個相士說的。他還說,二弟多行不義,早晚眾叛親離,他當皇太子日後必定禍國殃民。”康熙大怒,“大膽妖人,滿口胡言,竟敢擅議朝政、詆毀太子,實是罪大惡極。”
胤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進言道:“皇阿瑪,兒臣赤膽忠心、可昭日月。您是菩薩心腸,要是您下不了手除掉胤礽,兒臣可以代勞。”康熙怒不可遏,隨手拿起玉獅子鎮紙就向胤褆扔過去,“胤褆,虧你說得出口。胤礽是你同胞兄弟,你竟能說出這樣寡廉鮮恥、凶殘不仁的話來。”說了這兩句,康熙氣的臉色發白,一時間壓不住火,激動地喘著氣。
“梁九功——梁九功——”梁九功聽到康熙叫他,忙顛顛兒跑進來。康熙吩咐他召集諸王、大臣,要治胤褆的罪。梁九功見狀不妙,也不敢勸,忙領命退了出去。洛靈見他出來神色慌張,預感到必有大事發生,也不禁心慌起來:“公公。”梁九功向她使了個眼色,自己就匆匆跑去傳旨了。
洛靈會意,忙掀簾進去,見康熙氣得臉色都變了,不安地上前詢問:“皇上。”康熙抬頭看著洛靈一臉的擔憂,喘了口氣,搖了搖頭,示意自己無事。洛靈這才鬆了口氣,俯身撿起已被摔成兩截的玉獅鎮紙,退了出去。
不到片刻,諸王爺、皇子、大臣都在殿外候旨,洛靈請了康熙示下,傳他們都進了暖閣。
胤禛進門時看她望著自己的眼中閃過一絲不安,微微一驚。胤禩卻似沒看到她一般,直接閃身而入。胤祥來得有些遲了,到她跟前點頭笑了笑,就趕緊跟了進去。洛靈跟著胤祥的身後進去,康熙揮了揮手,讓其他人退下,隻留了梁九功和她在一旁侍候。
當著皇子、王公大臣的麵,康熙下令將妖言惑眾、企圖擾亂民心的相士張明德立刻緝拿,交刑部嚴審。眾人裏有認識張明德的,都暗自捏了一把冷汗,沒有人敢出聲。康熙又道:“胤褆不諳君臣大義,不念父子之情。竟然跟朕提議要處死胤礽。實乃禽獸之心,罪不可恕。胤褆包藏禍心,從今日起,和胤礽一起關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