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胤禵便依胤禩的意思,約了納爾蘇出來。胤禵和納爾蘇論輩份本屬叔侄,但二人性情相投,又都喜歡好騎馬射獵,閑了時也常一起喝酒。所以納爾蘇一見胤禵相邀,便欣然付約了。
二人邊喝著酒,邊聊了些兵營中的事物,一來二去,胤禵見時機差不多了,瞟了他一眼,壞笑了一下:“我說你都多大了,還不娶個福晉,天天跟野馬似的到處跑。”納爾蘇也不在意,給胤禵斟滿了酒,又為自己斟上:“十四叔怎麼也管起這事來了。我年紀是不小了,可也不能隨隨便便就娶一個回家吧。”“話是這麼說,聽說你已經有了四房侍妾了,可見也不是什麼清心寡欲的主兒。”胤禵瞥著他,臉上微有笑意。
納爾蘇聽了不禁捶了胤禵一下:“嘿。怎麼拐著彎罵起我來了,咱們這些親貴裏,除了八叔,哪個不是一房又一房的娶,就說四叔吧,平日裏參禪禮佛的,前不久還娶了一房侍妾呢。”胤禵聽他這麼說胤禛差點樂噴了出來,眼珠一轉,邊笑著放下酒杯邊道:“行啊你,背後說你四叔的壞話,看我不告訴他去。”“別!”納爾蘇吃了一驚,忙按住胤禵的胳膊:“這話可千萬別說給四叔聽,就他那個冷麵王,回頭再真惱了我。”
“你提起四哥,我突然想起件事兒來。” 胤禵見他這麼怵胤禛,心裏就知道怎麼辦了。“什麼事兒?”“皇阿瑪身邊有個靈兒丫頭,你知道吧?” 胤禵呷了口茶放在嘴裏邊嚼邊說。“靈兒?前幾次去東暖閣見皇上時見過,怎麼了?”“你覺得怎麼樣?”納爾蘇有些納悶地看著胤禵:“挺標誌個人兒,看著她不卑不亢的樣子,就知道是個大家閨秀。”
“嗯。你小子有眼光,洛靈是前任江寧織造曹寅的女兒,以前是玉穗兒的伴讀,現在是皇阿瑪的禦前宮女。” 胤禵聽了他的話,故意把洛靈的底都說給他聽。“這跟我有什麼關係?十四叔有話直說吧,別吊著。”納爾蘇聽了更暈了,他是個急性子,可禁不得胤禵這麼東拉西扯的耗著。胤禵見抻得差不多了,才大笑著道:“行了行了,不逗你了。實話告訴你吧,皇阿瑪有意把她指給你,給你當福晉的。”
“啊?”納爾蘇聽了大感意外,可想著洛靈清柔靈動的容貌,心裏又莫名的一陣欣喜,一時間,臉上的表情複雜去了。“怎麼著,傻了吧!”納爾蘇撓了撓頭,憨憨地笑了一下:“你把侄兒想得也太不堪了。”“這麼個妙人兒,你不傻才怪呢。”
“可是……”納爾蘇突然想起剛剛胤禵的話:“十四叔剛才說到,提起四叔才想起這事兒來,難道四叔跟這事兒有什麼聯係?”胤禵裝作一愣,想了想才道:“靈兒自進宮,深得皇阿瑪的喜愛,也因為與曹寅的關係,所以對她的終身大事格外在意。四哥一直對靈兒有意,隻不過皇阿瑪好象對此事……” 胤禵說到這兒,輕笑了一下:“我也隻是猜測,就連指婚的事,也是聽別人說的。今天說給你,也為了讓你心裏有個底。”
納爾蘇聽了他的話,心裏真不知道是什麼滋味,皺著眉,低頭不語。胤禵見他一臉的心事,偷笑了一下,看著手中的酒道:“靈兒那丫頭真如了她的名字,洛水之靈,輕柔婉約,又知書明理,出身名門,的確是嫡福晉的上上人選。難怪皇阿瑪一直舍不得她給四哥做側福晉,如今把他給了你,連我都沒想到,可見皇阿瑪多看重你,你小子有福了。”說完,一仰脖幹了杯中的酒。
納爾蘇神色一緩,也不禁笑了一下:“要真有這麼個福晉,我還真得收收心了。先不說她有多好,光是皇上對她的眷顧,我就得顧著點,別再讓她參我一道。”
這回胤禵可真愣了,聽他的話茬兒,好象真動了心思,可轉念一想,不禁暗笑:你小子想著若是皇阿瑪的旨意,四哥也就沒轍了,看來得加點兒猛藥了。納爾蘇見他不說話,禁不住又有些疑惑:“十四叔?”胤禵看了他一眼,輕笑了一下:“走神兒了。我是想啊,靈兒要是嫁了你,四哥雖嘴上不會說什麼,但心裏不定別扭成什麼樣兒呢。可話說回來了,誰讓他老早就娶了福晉呢。嗬嗬,沒辦法。”
聽他提到胤禛,納爾蘇心裏本來剛剛解開的心結,一下子又係緊了:“人家是和碩雍親王,到時候可別因此惱了我。”胤禵心裏一樂,眼光卻一橫,唇邊掛著一抹不屑的冷笑:“親王怎麼著,有皇阿瑪的旨意,他能怎麼著,還能吃了你?甭擔心。”他越這麼說,納爾蘇心裏反而更沒底了,胤禵和胤禛是親哥兒倆,他又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兒,他納爾蘇雖是康親王的後人,但怎麼也跟阿哥們是沒得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