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故事(1 / 2)

那是個焰火繚亂的夜晚,皇城後宮起火,臨盆的胡人妃子在大火裏呻吟呼救,尊貴的皇上不顧眾人阻攔死活要衝進火堆裏救出愛妻,巍峨奢華的宮宇完全吞噬在火龍裏,負責服侍妃子的宮娥侍衛無一幸免,全部在火焰的熾熱裏化成白骨灰燼,華麗的宮紗成了火焰的得力助手,迅速富麗堂皇的宮殿燒成廢墟。

運水撲救的侍衛來往不斷,但火勢並沒有因此減小,一桶桶水就像撲進了無底洞,不減反增的火苗怒舔蒼穹,哀嚎呻吟仿佛地獄的冤魂在哭鬧,聲音衝上天際,就連宮外的百姓都注意到了皇宮的悲劇。

太後一把年紀被貼身服侍的小公主攙扶著哭的好生狼狽,拚死阻止皇上闖入火堆生怕沒了兒子,可憐她那沒有出生的皇孫可能無緣見世了。

亂成一團糟的後宮直到拂曉才歸於平靜,那所富麗堂皇美輪美奐的宮殿徹底成了一片漆黑的廢墟,濃重嗆鼻的黑煙從宮殿焦黑的梁柱上飄飄散散,皇上跪在地上像失了魂魄的傀儡,猩紅的眼含著悲痛的淚水,一身華麗龍袍髒亂不堪,可是沒有一個人敢上前說一句話。

太後早已哭昏過去,被宮女侍衛抬回乾禧宮,招了禦醫調養診治。

就在所有人認為沒有一點還生希望時,一聲清脆的孩童哭泣聲在廢墟裏嘹亮響起,眼睛失神的皇上幾乎瞬間睜大眼睛,不顧禮儀狼狽去扒廢墟,侍衛不敢阻止僅僅上前幫忙,不消片刻便看到了全身是血和羊水混合物的嬰孩,他閉著眼睛隻知道哭泣,好像幼小的他也知道自己的母親遭遇了不幸,臍帶還沒有從母體斷開,有經驗的宮女迅速處理好,還沒來得及開口恭喜皇上龍子平安,年紀輕輕的皇上把髒兮兮的孩子抱在懷裏大笑,臉上滿是淚水。

冷靜下來的皇上立刻命大理寺全權調查失火事件,是誰如此了解皇上的行動,皇上日日在異祥宮陪伴即將臨盆的妻子,唯獨那天因為處理北方旱災不在異祥宮,偏偏那晚起火,起火的開始竟然沒有宮人發現並及時救出一個身懷龍種,極其受寵的妃子,這絕對不是意外。

但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大理寺還沒查出始由,後宮又開始不安分。

剛出生的小皇子睜開了眼,兔子一樣亮紅的雙眸格外嚇人,睜眼當天天降紅雨,小皇子的奶娘離奇死亡,隻要是看到小皇子雙眼的人皆血管爆裂而亡,後宮人心惶惶,甚至有些妃子聯名上書請道士作法,可憐的嬰孩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被人冠上‘不詳孽子’的稱號。

皇上剛剛喪妻,難得上天見佑保住孩子,那些貪生怕死的妃子臣子皆要求處死那個孩童,甚至沒有奶娘願意喂養小皇子,那怕被皇上逐出皇宮。

皇上不顧眾臣妃子阻攔,親自照顧被人們唾棄厭惡的嬰孩,用小銀勺一口一口喂羊奶直到小皇子周歲,太後怕皇上出事也勸他不要管那個小皇子,反正小皇子頭上還有兩個皇子,少這一個孽子不礙事,可皇上一意孤行,與孩子日夜相對皇上依舊康泰,並沒有所謂的血管爆裂而亡。

滿周歲的孩童被皇上放在龍椅上玩兒,揚袖揮毫,雪白的宣紙上被皇上寫上‘緋瞳’兩個蒼勁有力的大字,孩子太小不懂事,皇上指指紙上的字說:“這以後就是你的名字,瞳兒看看。”

孩童眨眨晶瑩剔透的紅色眼睛然後咯咯笑笑,伸手一抓糊了一紙濃墨,集聚了父母長相優點的孩童五官精致至極,皇上幾乎可以想象到孩子長大後會多麼英俊漂亮,尤其是一雙大大的眼睛,像極了死去的妻子。

大理寺查出了幕後黑手,皇上沒有公開,隻是悄悄處理掉了好多人,甚至包括後宮位高權重的妃子和貼身內侍。

緋瞳的童年顯然與其他皇子公主不太一樣,因為隻有他整日跟著皇上,除了上朝以外,無論吃飯睡覺甚至是麵見大臣都帶著小小的孩子。

皇上親自教緋瞳讀書練字,騎馬射箭,武功兵法,還要教道德人倫,禮儀修養,甚至連琴棋書畫一並授予。可惜這孩子好像並不是做這些的料,榆木疙瘩一樣的反應總能讓皇上怒氣高漲,最後皇上終於放棄,緋瞳十六歲時被皇上安排搬出皇上寢宮,所有人都認為緋瞳失寵了。

踩低捧高是後宮不成文的法則,索性緋瞳克死人的傳聞已經在他十六年的成長中不攻自破。

小時候的那些事是被人陷害,是希望皇上處死緋瞳的手段。

緋瞳剛搬出皇帝的乾清宮入住慶瑞殿,一些妃子結伴兒以‘母妃關心孩子’的名頭‘探望’這個從小深受皇上寵愛的皇子。

一番冷嘲熱諷後,一幫妃子開始不停挑刺,說什麼堂堂皇子不懂規矩,行禮不標準,談吐不優雅,行為舉止有損皇家風範等等老套句子。

緋瞳與生俱來的貴氣和傲慢讓那幫女人十分生氣,但也無計可施。

但後宮是什麼地方?就算閻羅王到了也要掉層皮,不懂人情世故的孩子果斷落套。

元宵佳節後宮傳來貴妃死訊,等皇上一幹人等趕到,隻見穿著矜貴的少年手持滴血的匕首站在死去的貴妃身邊,腳下血流成河,鮮紅的顏色染紅了少年嬌嫩的皮膚,一雙瘮人的紅色眼眸出奇的亮,昏暗的宮燈下一雙散著紅光的眼睛像極了索命的地獄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