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
破風而馳的箭夾著火苗衝向懵然不知的雲降雪......
脖頸後麵突如其來的壓迫感使雲降雪下意識回頭。
勢如破竹的火箭直衝眉眼,瞬間血液倒流的雲姑娘幾乎是瞬間往後下腰,炙熱的火箭擦著她飛揚起來的發梢呼嘯而過,狠辣的咬在對麵的頂梁柱上,火苗順勢而上,不消片刻便吞噬了整個房柱。
雲降雪直回身子去看,也不知房子裏人如何,隻見柱子瞬間崩塌,房屋摧枯拉朽隨著崩塌出一個小角。
來人可能知道伯虞看不到,雲姑娘清楚的看到對方用手語溝通,沒有人說一個字一句話,顯然對方有備而來並且對伯虞的情況了如指掌,那就不是江湖中人了,十有八九是朝廷上那個看伯虞不順眼的明著不行來暗的,一群狡猾奸險之徒。
雲姑娘一邊咬牙切齒一邊快速輕功躍進伯虞馬車的保護圈中,她掀開車上垂簾發現伯虞竟然在悠閑自得的喝茶,那淡定的模樣逼急了雲降雪:“侯爺,你知不知道你別圍攻了?”
“知道。”伯虞麵不改色。
“那你都不害怕?”
“害怕也沒用。”
“那你好歹也要做出點表示吧。”
“比如?”
“比如害怕了,緊張了?”
“本侯好害怕,本侯好緊張。行了嗎?”
雲降雪默默跳出了馬車,她發現自己和伯虞根本不在一個世界裏,就算是這樣的情況他竟然可以掛著他那得體而又優雅的微笑和她開玩笑,雲降雪默默在心裏說:伯虞,你贏了。
“對方有備而來,大家小心。”清瑱鎮靜自若。
雲姑娘心中好笑,顯而易見的情況就不要廢話敘述了好不好!
原本雲姑娘還好奇護送伯虞的馬車裏究竟有多少人,剛剛她大略看了一遍,估約有二十來人,各個穿著幹練的黑色短打,腰上綴著伯虞侯府內院暗衛的特質令牌,怪不得伯虞有恃無恐,原來帶著高手護航呢。
但是,雲姑娘仰頭看了看對方人馬,左右兩排房屋頂上密密麻麻全是高舉火把和弓箭和蒙麵黑衣人,少說也有幾百人,就算對方一人一口吐沫也足夠把他們淹死,所以雲姑娘隻想一把抓過伯虞給那些蒙麵黑衣人,一命抵一命算了,二十人對幾百人,就算這二十人可以分身也鬥不過對方車輪戰術......伯虞你的自信究竟來自哪裏?
也許隻是個好機會。
匕首順勢滑落掌心,雲降雪麵帶微笑悄悄往後退,如果趁亂殺了伯虞那再好不過了,機洗脫了罪名也不留一絲痕跡,思及此雲姑娘淺紅的唇瓣加深了弧度,手上的勁道也逐漸加重。
可是,伯虞救過她,黃凱出賣她如果不是伯虞護著她,以鄒相咄咄逼人的態度一定要弄死她的,而且伯虞還因此和鄒相撕破了臉,如果這個時候背後捅刀會不會不道義?
父親說得對,她自小便有的可笑道義早晚害死她。
不能猶豫,過了這個村就再難動手了。
狠下心來的雲姑娘眉眼間瞬間殺氣迸發,漆黑的眼珠狠辣銳利,手中的匕首蓄勢待發。
火光衝天的兩排人馬突然開始躁動,紛紛拉弓搭箭,‘劈裏啪啦’的燃燒聲和炸藥包的‘沙沙’聲不絕於耳,蒙麵的黑衣人一揮手,無數燃著火苗的弓箭瀑布一般密密麻麻往下衝,金星流河,火光璀璨,灼目的火海傾灑而下——
馬兒仰天嘶鳴,所有暗衛一律拔刀揮舞試圖避開一道道火焰,炙熱的火焰點燃了兩邊掛著紅福的房屋,被火光衝得睜不開眼的雲姑娘紛亂中上了伯虞的馬車,伯虞依舊微笑,火光映照的俊臉帶著了然的味道,他依舊風帶雲清,他說:“要動手了嗎?”
手中的匕首把她的手心磨礪的生疼,雲降雪努力做出鐵石心腸的模樣:“你早知道有這一天的。”
“就算無法解毒也要殺我?”伯虞不再自稱‘本侯’,這時候的伯虞慈悲的像是個原諒一切罪惡的菩薩。
“我需要這筆生意。”雲降雪緩緩抬起握著匕首的手,尖銳的刀尖直指伯虞。
“蘭華風的骨灰我可以為你討來。”
馬車外呐喊叫囂聲音不斷,甚至夾雜著炸藥爆炸的轟鳴和房屋傾塌的糟亂,依稀還有些百姓哭喊的聒噪,無數悲哀的聲音震耳欲聾,白日繁華繚亂的京城街道現在隻是人間地獄,但馬車裏就像被隔開的另一個世界,隻有伯虞和雲降雪兩個人,伯虞輕柔溫和的聲音在一切躁動中格外動人清晰,雲降雪怔怔的看著伯虞裸漏在外麵的唇瓣,輕微閉合之間像是帶著某種魔力。
雲降雪聽到自己心中某個聲音呐喊:快答應伯虞一切要求,伯虞的承諾遠比那個假王妃更可靠。
“我拿什麼來相信你?”雲降雪軟著手腕,她知道自己已經妥協了,在眼前這個妖精一樣的男人麵前她相信沒有女子可以無視他與生俱來的誘惑和渾然天成的致命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