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風起滄瀾(9)(1 / 2)

臨城名匠仇相思因愛生恨以自身精血鍛造出江湖名器扣雲刀,扣雲刀分明暗兩把,明雲刀至剛至陽,殺人亦剛正矯直,暗雲刀至陰至柔,殺人亦刁鑽陰邪,這樣相互敵對的雲刀偏偏隻能情人之間使用,不然雲刀反噬,持刀者必受內力侵蝕之苦。

也許是天意,此刀簡直是為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俠侶陰陽蝶量身定做一般。

陰蝶所修武功至陰至柔,陽蝶所修武功至剛至陽,得此刀後更是兩人武藝精進如虎添翼,勢如破竹。

大理寺典案閣,木櫃裏靜置著一把金色流光的流雲形匕首,坐在輪椅上的男人伸出手觸摸,一個不留意指腹便被劃開一道口子,鮮紅的液體順著匕首上的凹槽流至手柄處,然後消失。

“侯爺您......”白發蒼蒼的大理寺正大人嚇的手足無措。

“無礙。”

伯虞將手指輕輕放入豔紅的唇中,妖豔惑人的動作讓周圍持刀侍衛看傻了眼。

......

“雲斐,雲斐,雲——斐——”雲姑娘一腳踢過去。

雲斐一腳擋住:“什麼?”

他竟然敢出神?

雲姑娘皮笑肉不笑,伸手撕了個雞頭當暗器快準狠擲向雲斐冷淡的臉——

“吧唧。”

“哈哈哈哈~”雲姑娘看著雲斐的手剛好抓住油光四溢的雞頭瞬間開心了,雲斐的五官簡直扭曲不忍直視,一張頗為可觀的小白臉頃刻之間變成了小黑臉。

真舒坦。

雲姑娘本就不奢望雞頭能丟到雲斐臉上,但以雲斐的反應,必定會抓住她投擲的東西,畢竟雲姑娘自負雲斐不敢把她丟的東西打飛掉,啊,看看我那高冷的雲斐大人,一手拿著雞頭不知所措的模樣簡直‘俊’呆了。

有著輕微潔癖的雲斐公子咬著牙把雞頭丟到空碗裏,張著手掌手背青筋繃起。

雲姑娘好胃口的用筷子扒著八寶雞,夾起一塊油油的雞肉故意在黑臉的雲斐公子麵前遊蕩一圈,然後送進自己口中嚼呀嚼,那叫一個香。

吃了好半天,雲姑娘打了個飽嗝,一抬頭剛好對上一雙陰鬱的黑眸,微微泛紅的瞳孔好像是怒氣所致,當然雲姑娘絕對不會承認自己被嚇慫了,一邊嘀咕著‘大男人小心眼’一邊從袖子裏掏出虹染送自己的手絹給他:“擦擦就行了,用茶水濕濕......”

然而‘小心眼男人’勢必要把小心眼進行到底,手絹塞手裏也不為所動,依舊死死盯著雲姑娘,那凶殘的模樣簡直要把雲姑娘生吞活剝。

“咳咳,我們說些正事,今晚花宴......”

雲姑娘還沒說完,頂著一張黑臉的雲斐起身離開,幹淨利索不留半分情麵。

落單的雲姑娘無所謂地聳聳肩,繼續喝酒吃肉好不痛快。

她和雲斐本來就是這樣,和平相處的時間永遠不超過一整天,往往一炷香時間兩人絕對吵崩翻臉。

很正常,沒什麼好傷感。

窗外護城河流水潺潺,街旁的樹苗竟發了嫩芽,雲姑娘又為自己叫了壺竹葉青,這會兒不是飯點,無名酒肆人很少,有孤女拉著二胡討要盤纏,酒肆老板好心為她開了台子,雲姑娘醉意朦朧的雙眼瞥著那位姑娘,嘴角的笑意隱隱約約,似嘲非嘲。

人間不如意十有八九,誰又能獨善其身?

若蒼天見憐,看破紅塵倒是還自己一生無憂。

可是誰能做到?

陰冷的刑房漆黑濃鬱,伸手不見五指。

一根慘白的蠟燭搖曳著微弱的光,僅僅映亮了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漂亮修長的手指白皙細膩,玉琢一樣的拇指上帶著潤亮的墨玉扳指,昏黃的燭光把扳指上染了層金光。

這隻手拿著一把小巧精致的銀剪刀,尖銳的鋒尖不是挑動燭心,火燭搖擺朦朧。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狼狽的犯人敲打著鐵柱,手銬之間相連的鐵鏈嘩嘩作響。

一片濃黑中沒人回答他的話。

“你是誰——你放我出去——求求你放了我——啊啊啊——”

撕心裂肺的吼叫在一片漆黑中像是受刑的惡鬼,淒厲的嘶喊像是刀子在他喉嚨上劃過,震耳欲聾的鐵鏈聲撞擊不斷,劈裏啪啦的鋼鐵摩擦刺耳尖銳。

“哢嚓——”精巧的剪刀精確的剪掉一點小火星,搖曳的火苗更加旺盛絢麗。

那隻手縮回了黑暗,清晰的剪子放在木桌上的聲音,然後......

“......”清澈動聽的琴弦震動回蕩在黑暗中,躁動的犯人一下子靜下來,流淌的弦樂像光滑的綢緞,豔麗細膩,觸手生溫。

瞳孔渙散的犯人突然像失心瘋一樣仰天嘶吼,甚至更加瘋狂的撞擊鎖住他的鐵柱欄杆,聲聲皮肉撞擊鐵柱的聲音恐怖可憐。

夾雜著細膩悠長的弦樂,低沉的嗓音柔和溫柔的開始想毒藥慢慢腐蝕人心:“月皎驚烏棲不定,更漏將殘,轤轆牽金井。喚起兩眸清炯炯。淚滑落枕紅錦冷。執手霜風吹鬢影。去意徊徨,別語愁難聽。樓上闌幹橫鬥柄,露寒人遠雞相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