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過三更,烏鴉低鳴,即便是客棧也終於寧靜下來,黑暗中睜開烏亮眸子的姑娘狡黠一笑,偏頭看了看門外守門人的暗影,無奈手腳上扣著銀鏈行動不便,不甘作為囚犯的雲姑娘小心翼翼開始動手拆銀鏈上的鈴鐺。
“叮鈴鈴~~”
暗夜中的鈴聲極其脆耳,慌忙中慢下動作捂在被子裏悶悶的,僵硬身體背朝門口,時刻提防著門外守門人破門而入點了她的睡穴。
原本蘭華風的確要點她睡穴或者用藥讓她‘老實’入睡,她卻以‘那和沒睡有什麼區別’為借口堅決駁回,不是正常睡眠即便醒來也依舊很累。
最值得慶幸的是蘭華風好像真的挺在乎她,她那麼一說便換來一個單獨客房隨意翻睡,熟知雲姑娘睡覺從不安分的蘭華風還體貼(陰險)的排了門神(打手)通宵保護(監視)。
當然蘭華風也沒有忘記補上一句,假如晚上她做了任何讓他不順心的事(逃跑),守門人可以隨時點了她的睡穴讓她好好睡上一覺。
她心心念念的蘭哥哥什麼時候變成了這個樣子?
還是說,她從未真正認識過蘭華風?
確定門外人沒有任何動靜的雲姑娘把自己嚴嚴實實包在被子裏,漆黑悶熱的狹小空間隻能靠細膩的觸覺卸掉小巧精致的鈴鐺,可是因為連接處太過精細使雲姑娘搗鼓半天也沒有解開半點,時間太長導致身體虛弱的雲姑娘有些窒息的眩暈。
真後悔當初為什麼沒有學習伯虞蒙著眼睛練習觸感。
“咚咚咚!!!”
雲姑娘手上動作猛頓。
“雲小姐,您睡了嗎?”
門外門神的呼喊聲像魔音一樣傳進來。
“沒有,我撓癢癢,不行嗎?”雲姑娘一把拉開被子,臉色通紅,心口憋得氣急一通大吼,然後硬生生把自己喉嚨折騰的像是要裂開。
“呃......小姐恕罪,小的退下了。”
守門人訕訕後退,直到連門窗上沒有人影為止。
雲姑娘咬咬牙,深呼吸一口氣再一次把自己蒙到被子下,動作更加輕巧,努力做到不讓鈴鐺發出任何聲響。
折騰了一個晚上,雲姑娘冷哼著睡著了。
在隔壁房間,紫衣仆人低頭向桌前男人稟報:“小姐到現在還沒睡,鈴鐺響了。”
把玩手中玉佩的蘭華風溫和笑了:“知道她不安分,鈴鐺是特意鑲嵌在鏈子上,除了鏈子斷掉,不然......”
昏黃燭光下刻著‘千裳’二字的玉佩溫潤光澤。
捉急尋找雲姑娘一整天的雪月拖著疲憊的身體進了客棧,客棧裏麵危險的氣息頓時讓她提起精神,粗略抬頭望了望二樓走廊,上麵一個身穿紫色奴仆衣服的男人匆匆走過,雪月眉頭皺起,這下人的衣服怎麼與上次接小姐外敘的紫衣家仆如此相似?
“嘿,姑娘,您是要住店還是......”
“受累打聽一句,上麵穿紫色衣服的仆人是哪家的?”雪月一把把佩劍狠狠拍在櫃台上,聲音冰冷打斷掌櫃獻媚的話,目光精銳狠辣。
笑容僵硬的掌櫃訕訕道:“這......客人的資料我們是不能......不能說的。”
“唰——”
銀光一閃,造型精致的軟劍已經架在掌櫃脖頸上。
“我不想多聽廢話,問你什麼就說。”
“是...是......女俠饒命......女俠饒命,小的......小的真的不知,隻是聽說是從臧青山那邊來的。”滿身肥肉的掌櫃嚇得直哆嗦,雙腿哆嗦幾乎要摔倒,滿臉橫肉皺成一團,綠豆小眼兒已經迷離的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