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途林顧名思義,一片樹木叢生的森林裏麵阡陌小徑交縱穿行,當真有數萬條之多,策馬趕到萬途林外的小鎮時,雪月感到一陣不安,望著遠處濃鬱綠林,透漏著陰涼寒風,像極了招魂的妖魔。
“今天天色已晚,必須在外麵休息。晚上的萬途林極不安全,時常有猛獸作亂,我們必須小心。”輕客看著旁邊姑娘急欲如林的模樣,馬上出言阻止,並且伸手拉住對方的馬韁。
救主心切的雪月看著前方的林子幾乎咬牙切齒,想到小姐的貼身物件出現在萬途林,都能把她嚇得渾身冷汗。
“我們進去就是危險,如若小姐真在裏麵,那豈不是更加危險,更何況小姐的身體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
恨恨的丟下一句話,雪月猛然掙脫輕客握著馬韁的手,一揚馬鞭,呼嘯而出。
“唉——”
呼叫不得的輕客看看手心被掙脫之時磨出的血痕,哭笑不得地看了一眼遠去的清冷背影,無可奈何地夾了馬肚,慢吞吞得跟在後麵。不懂武功的他隻好更加小心翼翼,暗暗摸了摸袖子裏藏匿的迷藥,但願這些小東西能保他們一條小命。
“嗷——”
明月映影,高崖上蒼狼仰天長嘯,淒涼孤傲,穿破天際。
被那一聲狼嚎驚嚇過度的馬匹猛地抬起前蹄,硬生生把馬上的雪月甩了出去,身形輕盈的雪月當機立斷往身側樹木上一躍,雙腳踏過樹幹後借力敏捷落地,穩妥如雲流水,優美麻利。
蒼茫趕到身邊的輕客忙不迭躍下馬跑到雪月身側,白淨貴氣的臉慌忙急切。
“你沒事吧,受傷了嗎?”
拍打衣擺上沾上的枯葉,雪月冷冷淡淡的搖搖頭,然後用冰冷的眸光看輕客:“你不是不來嗎?”
稍有羞哧的輕客頭偏向一邊,漫無目的的看了一圈四周之景,輕聲呢喃:“你要是死在這兒,雲小姐和師父那邊都不好交代,我劃不來。”
知道對方好心的雪月不打算難為他,冷冷笑過後便去安撫自己受驚的馬,然後一腳踩著馬磴子躍上馬背,朝著剛剛狼嚎的地方看了一眼,冷言道:“這兒有狼群,我們必須動作快些,輕客,你在哪發現的衣帶,帶我去看。”
“我來萬途林采藥之時無意發現,萬途林少說也有千畝,怎麼找?”不停撫摸馬鬃的輕客看起來懨懨的模樣,好像對於往萬途林深處走極其不情願。
知道輕客自小便膽小怕事,雪月並不見怪,若不是剛剛有狼嚎,估計這輕客還可能跟她往裏走,看現在已經月落西山,林子裏白霧彌漫,不時有野物低嚎哀鳴,即便是她心中不免惴惴,更何況輕客。
“你若害怕,就回去。”
言罷,雪月一勒馬韁,輕輕夾了馬肚,小心翼翼往前走。
萬途林阡陌交通,走了一陣子雪月恍然發現自己所處位置已經不在自己掌控之中,僅能判斷出東西南北的能力並不能使她安然倒退出去,正當她恍惚於自己身在何處之時,草叢裏傳出‘薩薩’之聲。
有東西!
謹慎嚴峻的冷麵姑娘小心翼翼拔出長劍,透過濃重黑夜看向草叢深處。
“救......救命......”
蒼茫縹緲的聲音幾乎不可聞,雪月自認為自己聽力銳利,但那淒涼滄桑之聲悠悠而飄,讓人心中一凜。
“誰?”
雪月驅馬上前,用劍尖緩緩撥開草叢......
突然,一隻骨瘦如柴的手猛地伸出,染著鮮血的手狠狠抓住長劍劍身,雪月嘴唇發白冷汗直出,心中一窒的雪月姑娘差點從馬上摔下,急欲狂奔逃離的雪月麵無血色,手上力氣一重,硬生生從那隻鬼爪一般的手中抽出長劍。
頓時血流如注,鮮紅的顏色染紅了黑綠的草叢。
看著劍身上血液滴落,腥澀的氣息讓人作嘔,雪月無法移開自己的目光,因為她看到了一張讓她心驚肉跳的臉。
那隻手的主人......
“月丫頭。”
輕客的呼聲在幽深的林子裏格外清透,他策馬到雪月身側,看到雪月神不附體的模樣正覺得奇怪,順著雪月的目光往草叢中一看,白淨儒雅的麵孔瞬間血色盡褪,哆哆嗦嗦的指向草叢。
“小......小姐......是......是小姐......”
“不用你提醒我!”
雪月失聲痛呼,向來清冷的姑娘難得有如此失魂落魄的時候,手腳發寒的雪月幾乎是連滾帶爬往馬下跌,然後顫顫巍巍往草叢裏撲,完全撥開草叢後看到的就是一副赤裸的身軀,沾滿灰泥的身體傷痕累累,有的傷口深可見骨,有的傷口已經開始發炎,總是不堪入目的可怕恐怖。
“小姐,小姐......”雪月顫抖著雙手抱住滿身鮮血泥濘的人,急迫地從衣袖中掏出瓷瓶,捧著懷中之人的後腦勺便往之嘴裏喂,那雙花俏的雙眼一直緊閉,消瘦的臉完全沒了往日光彩。
此時完全顧不上非禮勿視的輕客急忙脫下自己青綠色的外袍,朝雪月喝一聲便丟給她,雪月接過袍子給懷中女子穿上才讓輕客下馬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