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索著把脈,摸索著找藥,摸索著給患病村民施針,雲姑娘從來都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有如此菩薩心腸,這個時候不是應該急切回羅刹宮醫治自己的眼,在這裏浪費不必要的時間究竟為什麼?
雲姑娘把藥草交給老婆婆,臉上帶著溫和的微笑,心裏卻是不斷腹誹。
冷眼旁觀的男人嘴角緊繃,雙臂交叉筆直站立,遙遙看著笑得開心的姑娘。
大概是開心的吧。
“我怎麼不知道這個小丫頭片子這麼有愛心?”萬俟凜靠著樹幹叼著幹草,漫不經心還不得不老實站著,他記得他第一次見雲降雪的時候被她的溜噓耍滑吸引了,武功一般卻懂得發揮自己最大的優勢,聰明的姑娘最吸引人。
就是那麼一個人,她會如此好心的救助村民?
萬俟凜好奇雲降雪給人包好的草藥是不是毒藥。
自認為十分了解雲降雪的雲斐都被雲姑娘的熱心腸搞糊塗了。
“雲姑娘這般善良,又懂的醫術,必定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吧。”領藥的一個老大爺笑嗬嗬地寒暄。
雲姑娘眯著眼,擺出一副修養良好的模樣:“我隻是京城伯虞侯府的丫鬟,我們侯爺吩咐了,遇到需要幫助的人我們侯府的人必定給予最大的幫助,我這醫術也是侯爺教給我們這些丫鬟的。”
“那可真是謝謝那位侯爺了,原本聽說京城侯爺一些傳聞,看來也是有所虛假……”
雲姑娘笑眯眯的聽著老爺子的絮叨。
站在樹下的兩個男人釋然了。
“原來如此。”萬俟凜挑眉一笑:“妹子的好心原來出於芳心,伯虞侯真是好福氣。”
雖然萬俟家立場與伯虞相對,但私下裏有些交情也無可厚非,至少他不想因為立場原因和他的妹子有所間隙。
而雲斐的表情坦然淡定,甚至嘴角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萬俟凜看到後冷冷一笑,又不是為了你你至於這麼開心嗎?
“今晚我們回羅刹宮,不然就晚了。”雲斐冷冷道。
“什麼意思?”不摻合東涯和羅刹宮鬥爭的萬俟凜顯然不明白雲斐的謹慎是何意思。
雲斐並不想多和這個江湖正派人士子弟多有糾葛,於是權當萬俟凜是空氣,略過他走到雲降雪麵前:“雪兒,我已經備好了馬匹,今晚我們連夜趕路,爭取明日進鬼境,我會提前和長老們報信,你能回去,他們應該會很高興。”
“爹不是不想見我嗎?”記仇的小白眼狼可是一直記著雲斐對她說的話,若是誅心訣沒有找到,她就不必回羅刹宮了。
索性是雲降雪如今看不到,若是能看到了,那肯定會翻個白眼表示自己的鄙夷。
“你不想回去我也沒辦法,鬼醫九手現在正為宮主調息身體,順便幫你解毒也算舉手之勞,若是你實在不想回去,大不了找個鄉野郎中幫你醫治,無非是費些時日,不過不要緊,我看你也不是記著要恢複視力。”
雲斐冷漠的臉像是真的完全不以為意,但是他微微勾起的薄唇暴漏了他其實心情不錯。
怎麼什麼話都成你說了?
雲姑娘看不到雲斐的笑意,單聽他冷漠的聲音心裏早就揪成了一團,直接冷下臉道:“傳話不讓我回去的人是你,現在說我不想回去的人也是你,雲斐,你究竟想怎樣?”
想來舌燦蓮花的雲少俠竟然無法反駁。
雲姑娘聽不到聲音,於是冷哼兩聲,順手把手邊的藥遞給一旁幫忙的老婆婆,摸索著站起來喊了一聲:“萬俟大哥。”
萬俟凜早盼望著雲降雪離雲斐遠些,這下剛好合了他的意,於是欣然上前攙扶住踉踉蹌蹌的雲姑娘:“妹子,跟我去萬俟山莊,那裏的大夫不比鬼醫差,保證治好你的眼。”
“好啊。”
雲姑娘微微一笑,幾乎貼著萬俟凜走。
這是尋找安全感的下意識動作,雲斐看到雲降雪和萬俟凜一對兒璧人的樣子,一股子無名火幾乎要燒的他麵目全非,最讓他所料不及的是自己竟然下意識伸出手去攔:“你們不能走。”
說完之後還沒等萬俟凜發作,雲斐自己都愣了。
雲降雪能跟萬俟凜走其實沒什麼不好,反而更加有利於自己計劃的實施,但是為什麼他要去阻止呢?是因為看到雲降雪冷漠的臉,還是不滿足於雲降雪對她不如對待外人般親近而嫉妒?
“這是我妹子自己的選擇,請你這位‘哥哥’尊重自己妹妹的選擇。”萬俟凜故意咬重‘哥哥’兩個字,無意識要打雲斐的臉,就是要鬧的對方下不了台,看著懷裏姑娘視而不見的人冷漠表情,萬俟凜不自覺上揚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