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天瀾議事(2)(1 / 2)

“啊啊啊——”

馬蹄踏破水窪表麵,水花飛濺而起,扭纏著泥濘混作一團,女子受驚的叫聲淒涼慘烈,大雨滂沱之中就算那叫聲也被掩蓋過去,奔騰的馬匹幾乎要把馬背上的人顛散架,但是馬背上尖叫的姑娘就像黏在馬背上一樣妥妥的貼著馬背,任憑馬匹擺動癲狂,她仍紋絲不動。

也許是之前騎馬的記憶還有殘留,她下意識拉住馬韁,讓自己能夠安全呆在馬背上而不被摔下去。

身後的白影漸漸掠近,雲斐急火攻心,他眼裏隻有前方奔馳的踉蹌的身影,雨越來越大,他幾乎沒辦法睜開眼睛仔細去看,身上的衣服被打濕墜在身上,輕功收到一定阻礙,他們的距離竟然越來越大。

突然馬匹停下狠狠一顛,雲姑娘隻感覺手心一疼,整個人都像風箏一樣飛了出去,前麵就是泥濘的土坡,她連悶哼的機會都沒有便全身埋沒進泥濘裏,身體消瘦的雲降雪被滾下山的泥流帶下山,泥濘裏的碎渣直接紮進她的身體裏。

身上密密麻麻的疼痛刺激著雲降雪的感知,然而因為泥濘埋沒導致呼吸都開始不順暢,窒息感就像死亡的手緊緊遏製住她的脖頸,身體還再不停往下滾,突然頭上被一塊從山林裏衝出來的大石頭重重撞擊在一起,雲降雪頓時感覺到眼前一黑。

溫熱的液體從額頭上流出,身體越來越虛軟無力,不知是因為失血過多還是因為幾番折騰徹底沒了體力,雲降雪就像一個沒有生氣的玩偶被泥流充斥著,翻滾下山。

雲斐看到雲降雪被摔下馬的一刻本就目赤欲裂,毫不猶豫跳下山卻沒有看到任何人的痕跡,泥漿形成的河流裏麵混雜著石塊樹枝,就是沒有一絲白色的痕跡,更看不到人的蹤影,雲斐跌落在泥漿裏寸步難行。

他努力撥動著泥漿往前走,隻為找到那個已經不見蹤跡的女子。

“雪兒——”

焦急的呼喊被泥漿流動聲音埋沒的幾乎縹緲,但是雲斐依舊一遍又一遍地喊著,他心急如焚,他怕再也找不到她,他怕這一件事故讓那個曾經笑顏如花的女子從此香消玉殞,越想越急躁的男人憤憤把手邊的一個折斷的木頭擊飛。

也許,這就是命數吧。

上天要收走她,即便他們強行把她留下,也撐不過太久。

大雨衝刷掉雲斐臉上的泥濘,兜帽也被衝走,露出了他精致柔美的五官,殷紅如玫瑰花瓣一般的唇緊緊抿在一起,他眼角紅色花紋也漸漸被水衝刷掉了一層顏色,隻剩下一點淺粉。

北畫等人趕到的時候正看到泥漿裏不停翻滾摸索的雲斐瘋癲的模樣,他雙手被石塊割裂的血痕密密麻麻,但他仿佛感覺不到似的不停息在泥漿中徘徊摸索,北畫走進才看到那麼剛強的孩子竟然紅了眼。

雲斐也算是他看著長大的,他知道雲斐是什麼樣的人,堅韌像一塊堅不可摧的石塊,每一麵棱角都帶著劇毒,仿佛沒有任何一個人能打破他的內心防線,北畫是老前輩了,看著雲斐如此強勢的樣子仿佛看到當年的自己,所以他對雲斐便嚴厲不同他人。

冷靜沉著的雲斐和同齡的孩子都不同,雖然玄熠把他送進羅刹宮的時候他們都以雲斐是皇室而拒絕,他們認為一個在深宮中長大的孩子都是軟弱嬌氣,可是沒想到雲斐竟然剛強耐苦到讓所有人咂舌的地步。

就是這麼一個人,竟然會雙目通紅在大雨滂沱中在泥濘伸出瘋狂咆哮。

“雪丫頭呢?”匆匆趕來的東琴看著雨幕中大片大片的泥漿,一片茫然,哪裏有那個身形消瘦的女子身影。

“掉進泥流裏找不到了,現在怎麼辦?小宮主沒有武功,還神誌不清,這次真是凶多吉少了。”北畫看著茫茫一片土黃,心越發陰沉。

“你們去天瀾寺,我回羅刹宮調隊伍來找。”北畫當機立斷,轉身便沒入雨幕中,輕功伶俐程度令人咂舌。

東琴看著遠去的背影,暗自感歎,江湖之中輕功能與北畫比肩的大概沒多少個,想到曾經雲降雪的輕功跟著北畫練習,飛上樹之後下不來氣得跳腳,結果順著樹滑下來踩在狗屎上,小時候的趣事太多,如今都長大了,那份天真也都沒了。

南書把馬拉到東琴麵前,二話不說直接抱著東琴的腰把她送上馬:“你先去天瀾寺,我稍後跟上。”

“你要留在這裏找雪丫頭嗎?”東琴臉色難看極點,她不甘願拉著馬韁,擔心的看著四周:“找不到怎麼辦,宮主那邊怎麼交代?難不成我要以死謝罪?”

“別想那麼多,你隻要記住我會和你生死與共就行,雪兒吉人自有天相,相信她。”南書伸手握住東琴拉著馬韁的手,緊緊抓著不放,仿佛這樣能讓她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