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降雪滿身泥濘傷痕背靠競技場內的欄杆,看著站在入口處的小小身影眼睛都有些發酸模糊,這才半年不見,原本靈巧懂事的小少年渾身戾氣出現在她麵前,心中苦澀侵蝕入骨。
“百寶……”幹澀痛苦的嚶嚀從雲姑娘喉嚨裏悶悶發出,她的雙眸被淚水遮住清晰的視線,心髒裏難以言喻的痛苦逼得她喘不過氣來。
然而那孩子根本不給雲姑娘緬懷的時間,雙眼布滿血絲的小家夥就像一頭沒有理智的野獸
勇猛地衝撞而來,雲姑娘敏銳地發現百寶藏在衣袖裏的匕首,幾乎是拚盡全力,雲姑娘一躍而起,伴隨著場外賭徒們的尖叫,她朝百寶奮然撲去。
大概沒預料到一個半死的殘廢還能有這麼大的力氣,百寶連躲避的機會都沒有就被撲倒在地上滾了幾圈,粘黏了一聲血腥,他也不再浪費力氣,最直接地抽出匕首抹上雲姑娘的脖子,就算是比自己厲害的對手也要打倒。
這是活下去的唯一途徑。
雲姑娘雙手製住少年的手腕,尖銳的匕首離自己鼻子僅有一紙距離,稍有不慎就會被刺穿腦子死在競技場,小少年將自己的命賭在競技場上,他所爆發的力量就連剛恢複一些傷口的雲姑娘都有些吃不消,耳邊那些賭徒們的叫聲更加尖銳。
真是吵死人了。
與此同時,繪亭外圍已經被身穿黑衣的暗衛包圍,手提長槍的紅衣小姑娘揚著高束的馬尾淩厲地跳上房梁,動作犀利地用長槍劃破一個看守院牆的繪亭守衛的喉嚨,頓時血噴如注。
“渣渣!”齊悅收起長槍的同時豎起了中指。
埋伏繪亭有些日子的齊悅自然知道這個時候人們集中的位置,競技場。
不過主子給她布置的任務可不是貿然去競技場搶人,而是去救另一個人,熟悉地形的小姑娘從懷裏抽出一條長長的布帶,手腳利索地將自己手腕腳腕飄逸的紅衣牢牢綁在身上,沒了衣擺的阻擾她手腳更加利索。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月言公子將那個女子帶去的應該是暗道,可是……
齊悅站在假山暗處,一雙古靈精怪的眼睛在假山附近的幾個護衛身上掃來掃去,這幾個看門狗怎麼解決呢?
被指派做這個隱秘的任務的可就她齊大小姐一人,一下子指引開一群護衛顯然不現實,但若直接廝殺必定打草驚蛇,齊悅頓時有些迷茫,她果然比較喜歡直來直去的拚打而不是絞盡腦汁想計謀。
突然,正當齊悅抓耳撓腮不知所措的時候,手拿折扇翩翩公子迎著月色走了過來,齊悅把自己的身體再往黑暗中隱藏一些。
“卿繪公子。”
“我給雪月姑娘抓的藥已經研製好了,我去看看她。”
齊悅稍微露了點腦袋,漆黑的眸子在卿繪公子潔白的衣服上瞟了幾眼,然後眼睜睜看著守門人親自打開了假山暗門,白衣勝雪的公子坦然而入。
也許是蒼天見憐,就在卿繪公子進入假山暗道不到半柱香的時間,暗道裏突然傳出女子揭斯底裏的尖叫,以及卿繪公子慌張地吩咐,守門的所有護衛全部衝進暗道,然後又都慌慌張張跑了出去,獨留一個來不及關著的暗道大門。
這簡直天助我也!
齊悅嘴角不由地上揚,拖著她的長槍便衝進了暗道,剛進暗道一陣淩厲的風擦著她的腦門掠過,直把齊悅嚇得渾身冷汗,她定睛一看,竟然是雪月手拿折扇當做武器在用,而折扇的主人卿繪公子則不省人事躺在地上。
“這……”齊悅啞口無言。
主子要她救得人有些厲害啊。
“你是誰?你不是繪亭的人,你來幹嘛?”雪月冷若冰霜的臉蒼白如鬼魅,尤其是她染了血的嘴唇,更加妖冶恐怖,在暗道夜明珠慘綠光芒的輝映下,就像一隻剛剛從鬼門關回來的厲鬼。
齊悅被自己的想象嚇了個半死,好不容易才把舌頭捋直了:“雪月姑娘,我家主子讓我來救你出去,外麵人快回來了,我們趕緊走吧。”
“你主子是誰?”雪月戒心不減。
“我……”
“無論她主子是誰,你都無法離開。”
男人清朗的聲音硬生生截斷了齊悅的話,齊悅猛然回身,與率領衛士的月言公子撞了個對頭,窄小的暗道頓時被堵了個水泄不通,那些護衛一個個手拿大刀,一副人擋殺人佛擋殺佛的煞神模樣,齊悅暗叫糟糕。
下月言把雪月安頓好後本來是去競技場看一下那個眼熟的姑娘的比試,真當他看到最關鍵的時候突然有黑衣人從天而降,在競技場內大肆絞殺,賭徒亂作一團,就連周圍護衛都壓製不住,然後便是場內廝殺的兩個人靜謐下來,還沒等下弦月緩過神來,就有下人稟報暗道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