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月夜下(1 / 1)

月夜已經低沉進周遭的昏暗之中,她拖鋪著搖奄的裙擺艱難於夜曲的伸手不見,她的朝夕在哪裏?她怎麼總是找不到。

她隻看見那窗台之間爾然獨立似從此遺世的女子,纖長的影子在華美的月色下拉出一道長長的妖嬈,疊合了她蹣跚在黑暗裏的深淺,仿若就此救贖了她終於可以明亮的落寞。

視角裏,那孤影相形的女子慢慢的轉過蜿蜒的腰身,依舊是明眸皓齒的輕啟嫣唇:‘姐姐。’這一聲‘姐姐’仿佛是穿過了前世今生千山萬水終於回到了她的身邊,她終於再也不能承受的潸然淚下,她的妹妹,她的了了,她的心髒,終於回來了!

她像是一個孩子一樣緊緊的抓住眼前這個終於得而複失的心愛,她的眼淚已經決堤,她搪咽著喘息將自己沉沉的埋入這個她思念到發瘋女子的懷抱裏,‘你去哪裏呢?我找不到你,我找不到你。。。’

‘姐姐,我回來了,我回來了,沒事了。’那樣溫柔的聲音吹拂著她被月亮曬冷了的發髻,就像在將她失去的心髒一塊一塊的填補進她空蕩發慌的胸腔。

她終於緩住了鼻息,微微分開看著眼前依舊是溫溫爾然的女子,這一刻她倒像是姐姐在看著調皮受傷後哭泣打鬧的頑劣妹妹,她‘噗’的一下笑開,終於就此化開了此前所有堆積瘋狂的餘孽,隻有她的妹妹,能夠讓她不再冷漠的淚眼闌珊,能夠這樣毫無理由的讓她開懷,就隻是看著她也好就能夠讓她饜足無需的安度了一輪的時光,可是她繼而慢慢的皺眉:‘你和付臨江。。。’

‘姐姐,’她的女子卻是知道她想要問些什麼,‘你知道嗎?我們從一出生,不,或者更早的時候就已經開始在等一個人,這個人或許家財萬貫,或許一貧如洗,或許貌比潘安,或許其貌不揚,但是,姐姐,這個人,一定會在第一眼的時間裏就像子彈擊碎腦髓一樣慘烈絕對的讓你刻骨銘心的此生難忘,’她的女子那輕輕的笑靨在華光的月亮之下鍍上了一層名叫幸福的欺騙和隱瞞,‘姐姐,我愛上了那個人,我愛上他了。’

她終於絕望沉痛的閉上了眼睛,付臨江,你又一次贏了!

原來你將我看的如此徹底,原來竟是你擄走了我的心髒!原來你將一切都算的那麼好,原來你的歸來竟是這樣的有備而來!

現在你就是要用我的心髒來威脅我的肉體繼續為你‘賓至如歸’的出賣對不對?你又一次將我物用其值絕裂的狠!

她眼角的淚水再一次滑落了她們相遇的喜悅,她應該怎麼告訴她,這個男人不會愛她,這個男人隻是在利用她,她看著那明豔的笑容竟是恐慌疼痛的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她隻能夠盡她的所能讓她的妹妹能夠繼續了這一場的渾濁美夢。

付臨江,這就是你利用我的籌碼對不對?你算準了我不忍於心讓她的了了承受油燈枯黃後的蒼涼,你算準了鍾淵早已為了她杜之生死的隻為卿狂,所以你終於是有恃無恐的重回了這片江山的戰場來繼續你的強取豪奪,付臨江,你為什麼能夠這樣理智到殘忍的無情?

她以為她是終於斬斷傷情的歸去何夕之,卻不想前路蔓蔓,她的步履依舊踉蹌。

‘靜琳。。。’那熟悉的呢喃竟像是惡魔呼吸般陰魂不散的時刻於她的前程往事之間,‘付臨江。’她抬手毫不留情的狠狠在這個男人的臉上扇下一個巴掌!她的力道凶猛,男人的嘴角已是崩裂的溢出了絲絲的鮮血,可男人卻像是毫無感覺般依舊隻是貪婪的緊盯著眼前令他魂牽夢縈的小女人,她在他生命裏多久了?他想她多久了?她早已是分不清時間深淺的融進了他的骨血之中讓他不能獨存的舍棄,‘靜琳。。。’他如沙漠裏饑渴的旅行者不能忍耐的向著綠洲伸出快要崩潰的手,卻再次被狠狠的一巴掌打得殘破碎裂!更是在他還沒回過神來的時候,迎麵直衝來另一道更加凶烈手勁的掌風門扇!

‘付臨江,你知道嗎?現在,我,蔣靜琳,恨你入骨!’與那凶狠不同的卻是漫無情緒的聲音,可是,卻像是在判他死刑一樣的撕毀了他的整個心髒!他看著那漸漸越行越遠的身影,那麼,靜琳,你知道嗎?你總是這樣毫不留情的轉身走出我的世界,根本不會在乎,這樣究竟會傷我有多深!

她看著床扉裏依舊熟眠而睡的帝王,自從她在他身邊開始他似乎總是在這麼的累,她撫摸著那有些消瘦而更加剛毅的臉龐,我的帝王,我們的宿命又開始了。

她以為時間的過去,她能夠慢慢的感懷於這個帝王的熾情燎原,可是時間從來沒有等過她,她的妹妹,她的心髒又一次勢如破竹的淩空了她的所有!她沒有辦法的分身乏術。

她將自己已經幹枯淚痕的冰涼側臉輕輕的貼上那方炙熱跳動的胸膛,好溫暖,可是她卻要不起,她要不起啊!

對不起,我的帝王,我隻能夠對你說一聲,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