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影斑駁,沙沙作響。晚秋的夜瑟瑟冰涼,山村旅店黑洞洞的大門像一張噬人的大嘴,等待著肥美獵物的自投羅網。
銀灰色的風衣隨風舞動,一個高大魁梧的男人提著一個行李箱低著頭氣哼哼地走了出來。旅店的二樓,一個風騷刻骨的女人同樣氣哼哼地打開窗子,看著男人頭也不回地離開。
“去死吧。”女人惡狠狠地叫罵了一聲,關上窗戶,煲起了電話粥。
半個小時後,她開張地大叫:“什麼?天啊!他怎麼可以這樣?算了,你別哭了,這種渣不要也不吃緊,一會兒莉雅見麵再聊。”
掛下電話,停止了少見多怪的大呼小叫,女人麵無表情地看了看表,新的難熬的一天開始了。
自從嫁到泰國來,害怕寂寞的她交了不少閨蜜,剛才的電話就是打給其中一個閨蜜,閨蜜說她的男朋友怎麼不溫柔,怎麼不體貼,女人嘴上替她抱打不平,心裏卻是不屑之極。
她妒忌閨蜜,完全是無理取鬧,身在福中不知福。男人願意和你吵還是好的,若是連吵架都懶得跟你吵,直接摔門而出,這婚姻也就到了盡頭了。
到浴室衝了一個澡,她換了身衣服,手機又響了。拿過來一看,是丈夫卓建。
“喂,老公。”女人聽到電話那頭冰冷的聲音,不抱任何希望地開口詢問:“你今天晚上回來嗎?”她的聲音略帶哭腔,“剛才是我錯了,我不該和你……”還沒等她說完,電話那頭已經是盲音了。女人自嘲地苦笑著,他現在連話都不願意跟她說了。她楚越和卓建,為什麼會走到這一步?搶來的婚姻,果然是被詛咒的,沒有幸福可言。
想想她跟卓建三年的婚姻,簡直如同一場兒戲。
上個月卓建從吉隆坡回來,兩人同處一室卻彼此視而不見。她也曾想挽回這早已名存實亡的婚姻,可光她一人努力有什麼用?卓建根本就不在乎她,他從不給她機會讓兩人彼此了解。
她知道他的心裏藏著一個人,一個讓她痛恨的卻無法發泄的女人,她總是自欺欺人地想,也許時間長了卓建就會忘記那個人和她好好過日子。結果,是她漸漸習慣了丈夫留給自己的背影,就如同新婚之夜,兩個人睡在同一張床上卻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穿著一件性感的黑色蕾絲連衣裙,穿著一件紅色的風衣,她出了門,來到常去的酒吧。
安慰走了哭哭啼啼的閨蜜,楚越臉上的幸福表情漸漸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習慣性麻木。她喝著悶酒,心越來越涼。這就是她要的嗎,每天醒過來身邊都是空蕩蕩一片,除了錢什麼都沒有。別人在背地裏說她拜金女攀高枝她都知道,所以她隻好在外麵裝得比誰都驕傲,讓人不可小覷。實在忍受不住了,就出來喝一杯,然後去瘋狂血拚。
打著酒嗝,她甩出了一張銀行卡付賬,然後大搖大擺地打車去了清邁最大的購物中心。
手裏提著幾個紙袋,楚越哼著小曲繼續著瘋狂購物。突然,幾開步外的一個女子引起了她的注意。“林夢璿?”她遲疑了一下,衝著女子的方向叫了一聲。
林夢璿回過頭,看清女子的麵容,問道:“你是,楚越?”
林夢璿差點沒認出來眼前的女人竟然是自己的老同學,高中期間的校花楚越。
“是我。”楚越走過來,仔細地打量著眼前多年不見的老同學,“幾年不見,你越來越漂亮了。”
“謝謝。”林夢璿笑道,“這兒可真大,我第一次來,逛得我腿都疼了。”
林夢璿本身不怎麼待見楚越,沒話找話給自己個台階下,趕緊腳底抹油走人。
正要轉身,楊逸匆匆從樓上下來,含著笑對她說:“我不是跟你說了嗎,你喜歡什麼就買什麼,今天你買的東西我給報銷,不用你替我省著。”
今天早上,林夢璿的眼睛終於痊愈了,他帶著她來到大賣場,讓她花錢散心。
林夢璿壓抑著笑容,正色道:“那可不成,你的不就是我的,亂花錢買東西,我心疼。”
“夢璿,這位是……”楚越看著楊逸俊逸的臉蛋,心砰砰亂跳,她刻意忽略了楊逸眼中對林夢璿的愛戀。有錢有閑又帥氣的男人,是個好獵物。
聽楚越叫得親熱,又見她看楊逸的眼神充滿了邪惡的欲望,林夢璿冷笑一聲道:“我老公。”
“你結婚了?”楚越別有企圖地衝著楊逸暗送秋波。
結婚了又如何,隻要是她想要的,沒有人能逃出她的手掌心。
“我的家就在清邁,給我你的電話,以後常聯係。”楚越笑著道,眼神卻黏在了楊逸身上。
林夢璿微微蹙眉,淡淡地說:“我電話前兩天剛丟,還沒來得及辦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