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點,楊昱穿著一身平日裏壓根就沒穿過的黑色休閑裝來到了清邁最大的酒吧裏,他在吧台前坐了一會兒,要了一杯白水,呆呆地在等待著什麼人。
過了一刻鍾左右,一個很不起眼的酒保請楊昱上二樓的雅間,推開雅間的房門,楊逸正背著手看著窗外的夜色,聽到開門聲,他轉過了身,巧的是,他今天也是一身黑色的休閑裝,與楊昱的那一身一模一樣,兩人麵對麵站著,就好像照鏡子。
“這麼著急把我叫了,就不怕陸子明懷疑?”楊昱斜睨著哥哥,沒好氣地說。
“我相信你的表演天賦,我也相信陸子明的腦子,更多的時候,聰明反被聰明誤。”楊逸滿不在乎地道,“怎麼不問問我,她的眼睛好了沒有?”
“我不喜歡明知故問,要是她眼睛沒好,你又怎麼有閑心約我出來。”
“你越來越不識逗了。”楊逸看著如同麵癱的弟弟,突然感到很荒謬,一直以來不苟言笑的人一直都是他,楊昱才是那個人見人愛的小天使,怎麼現在……
“你也越來越不著調了,從前的你,不會說廢話。”楊昱很冷淡很一針見血地說。
老實說,他妒忌楊逸,發了瘋似的妒忌,但他同時很清楚,再怎麼樣,楊逸都是他的哥哥,他欠他的,遠不止一條命這麼簡單。
“那瘋子現在有開始一個新的實驗,他防我防得很緊,我沒機會看到資料。”
“保護好自己是第一位的。我讓你在水裏添的作料你沒忘記吧?”
“沒忘,他天天都喝,我總覺得他看出來什麼,就是不說。楊逸,他真的很喜歡你。”
“他喜歡誰是他的事,跟我沒關係,跟你就更沒關係了。你記住,他不死,咱們兄弟倆就不得安生。如果你心軟覺得做不下去了,由我來做。”
“我不是心軟,我是想他終歸還是一個人,我們這麼做會不會太殘忍了,還不如直接給他一槍打死他算了。殺人不過頭點地,你又何必做得這麼絕呢?”
“不是我做得絕,而是我不想再跟他耗下去,這場仗,要麼贏,要麼死。”
“我明白了。”楊昱疲憊不堪地揉了揉眉心,“對了,小心肖承飛,他是森姆集團的二把手,也是楚小池的主心骨,陸子明看過他畫的畫,說他也是個天才。”
“陸子明很少這麼誇人,肖承飛確實不簡單。”楊逸點頭道,“楚小池的病怎麼樣了?”
“不清楚,自從楚小池與肖承飛確定關係後,我打電話上門都讓肖承飛擋在門外,根本就見不到她。”楊昱坐在沙發上喝了一口水,接著說,“那天我遇到了一個紅衣女人,她殺了人,跑進了一家夜總會,我進去查看,發現裏頭竟然養著不少被毒品控製的似乎毫無意思的人,專門有人控製他們殺人放火。那家夜總會是森姆集團旗下的,負責人是肖承飛。”
“你跟肖承飛打過交代,覺得他這人怎麼樣?”楊逸問道。
“很儒雅溫柔,仿佛和罪惡絕緣。”楊昱很快答道,“就像你一直在人前裝出來的得瑟德行。”
“有點意思,一會兒去看看。”楊逸來了興趣,好對手往往都是可遇不可求的。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楊逸並沒有告訴林夢璿對楊昱超出一般的信任和擔心。他從來都不是好人,更不是聖人情癡,將心愛之人拱手相讓之事別說門,就是連窗戶都沒有!
十點剛過,無憂夜總會裏燈火輝煌,龍蛇混雜。被強行從被窩裏拖出來的林夢璿揣著一肚子起床氣,睡眼懵懂地跟著白素琴走到了一間隔音設備很好的公寓。
“夢璿,楊逸跟你說的你都記住了嗎?”白素琴很擔心地又想要叮囑一番。
“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三姐,這番話你已經說第十七遍了,耳朵都聽出糨子來了。”
林夢璿走到門邊,把自己的頭發弄得淩亂不堪,晃晃悠悠的走了出去,在昏暗的燈光下,她的身影看起來非常的孤單寂寞,讓人遠遠看著鼻子都發酸。
這丫頭,不當臥底可惜了。白素琴扒著下巴,看著林夢璿的背影,暗暗稱歎。
走進了二層的酒吧,林夢璿點了一杯血色瑪麗,那因為太困而模糊的眼睛被人誤讀成了落淚買醉,有不少男人上前搭訕都被她不動聲色的擠兌走了,拿起手機給白素琴打電話:“姐,你有空嗎?我現在很難受,那個王八蛋給我甩了,又找了一個狐狸精……”
一顆花生米嗆住了方念,他狠命地咳嗽了幾聲,花生米才從喉管中順下去。扭頭看了看副駕駛座位上的楊逸,眼眸中閃動著八卦的小火花。
楊逸很想把車裏的公放竊聽儀給拍成餡餅,麵上卻不動聲色,和平時沒什麼兩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