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逸掃了阿勇一眼,知道沒救了,眼前黑影一閃,他抬手就是一槍,順著血跡追了出去。林夢璿緊隨其後,在出門的時候她扭頭看了白素琴一眼,白素琴正從容不怕地掏出手機打電話報警,一點緊張的感覺都沒有。
追至一個黑暗肮髒的小巷子裏,林夢璿突然停住了,她看了看巷尾熟悉的霓虹燈,叫了一聲。
“夢璿?”楊逸回過頭看了看她,臉色有些蒼白。
林夢璿指了指霓虹燈,仰起臉道:“是無憂夜總會的後巷,沒想到離得這麼近。”
楊逸一愣,牽著她的手慢慢地走進了狹窄的巷子。地上整塊的石板都被人生生剝了去,隻剩下泥呼呼的坑窪和有蟲子在蠕動的裂縫。
“我說,咱們回去吧。”林夢璿的眼睛好了之後看東西很清楚,她最怕蟲子之類的東西了。
“都走到這裏了,堅持一下吧。”楊逸沿著小巷裏斷斷續續的血跡越走越遠。
“怎麼越走岔路越多呀?”林夢璿打開手機的照明燈,借著微弱的光亮往裏頭走。
巷子裏安靜得隻能聽到兩人呼吸的聲音,空氣中充滿了潮濕發黴的味道。時不時有老鼠蟑螂從兩人眼前躥過,嚇得林夢璿用力咬住嘴唇,嚐到了一絲血腥。
楊逸看她眉頭緊皺,握了握她的手掌,轉臉問道:“害怕?”
林夢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點點頭:“你看看,簡直就是一個屠宰場的垃圾中轉站。”
“這就是黑暗世界,法律什麼的都敵不過叢林法則。”楊逸拿出一塊帶有淡淡香氣的手帕給她,讓她捂住口鼻,“貧民窟裏的人都是社會最底層的,沒文化不識字,從小就被人呼來喝去,想賺錢隻能賣苦力,到黑市打拳,贏了就有錢吃飯,被打死也不會有怨言。”
“你也過過這樣的日子?”林夢璿隨著他接著往外走,四周是破落的房舍和成堆的垃圾,一個孩子可憐兮兮的窩在窩棚裏,小心而警惕地看著他們。
“七歲之前我活得還不如他們。”楊逸不在乎地笑了笑,“反抗就是一頓毒打,有事沒事就被拳打腳踢當發泄沙包,不管受多重的傷都必須下地幹活,無冬曆夏的睡在漏風漏雨的牛棚裏,幹得比畜生多,吃得還不如一條狗。”
林夢璿一驚,她實在想象不出楊逸的童年到底有多麼悲慘。而這些事,楊昱又知不知道?
“每個人都有一個價碼,隻要價格公道,沒什麼不可以。”楊逸的眼中含著一種看不懂的感情,平靜地說,“就像我的養父,為了一點錢把我當成畜生一樣賣了出去,他想得很簡單,隻要自己能喝能賭,就算是親兒子,他也會賣個好價錢。同樣,這些人也是,隻要有個好價碼,不管什麼,要命都可以給你。”
林夢璿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不知何時人漸漸多了起來,房屋雖然沒那麼破舊,卻散發著一股難聞的味道。幾個衣著暴露的年輕女人與幾個年輕人摟在一起,明顯是在進行某種交易。
當楊逸和林夢璿從他們眼前走過的時候,幾個流裏流氣染著各色頭發的小青年帶著異樣的眼神打量著二人,看他們的穿著打扮,絕對是肥羊中的肥羊。
林夢璿很警覺地發現幾個小混混跟在了她們的身後,拉了拉楊逸的袖子,“有尾巴。”
楊逸用餘光瞟了一眼,輕聲用中文說道:“甭管他們,正好出出憋在心裏的一口惡氣。”
拐過一個轉彎,林夢璿發現有隻手摸向她的身體,她二話不說,一個標準的回旋踢將男人踢倒在地,臉色陰沉地轉過身,看著圍上來的小混混。
“我要兩個,其餘的都給你。”林夢璿挽起袖子,就要大打出手。奶奶的,老虎不發威都當她是湯姆貓了!今兒個就讓這些小混混見識見識她的踢襠神功。
楊逸輕笑一聲,緩緩走向最前麵的混混,一把揪住他的脖領子狠狠地甩到了牆上,隨手抄起地上的一塊磚頭,朝著混混的腦袋砸了下去。
“我今天不想殺人,識相的都他媽給我滾蛋!”楊逸扔下磚頭,從懷裏拿出一把手槍,指著這些混混,用泰語厲聲喝道。
混混們驚呆了,嚇得紛紛逃跑,沒有一個管地上滿頭是血昏迷不醒的同伴。
“太暴力太血腥了。”林夢璿走上前,眼中含笑對他道,“沒把人弄死吧。”
“我以為你會先譴責我一番呢,林律師。”楊逸難得好心情地開起了玩笑。
“我又不是聖母瑪麗蘇,問心無愧就好。”林夢璿拿手絹給他擦了擦手,看著他眼睛說道,“你記住,你已經從良了,不要和混混一般見識,很沒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