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媽瞟了一眼蒼老的陳玉梅,心裏一陣酸溜溜的味道,心想這陳玉梅這下轉運了。雖然前幾年她的丈夫生病過世,中年守寡後日子過得清苦,可誰知人家生了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兒,長得漂亮就是資本,現在居然能找上這樣的大老板。
她心裏不痛快還有一個原因,原來何大媽的兒子鄭鈞謝軍校畢業後留在了南方,小子已經二十八歲了,可部隊還有家裏介紹了許多對象他都不喜歡。
兒子的心思當媽的自然懂,他這是對林伊筱有意思。可何大媽從一開始就不同意。林伊筱是長得漂亮,性格也溫溫柔柔,和和善善的。可她家的條件擺在那呢,自從林福元去世後,花光了積蓄還要負擔這個病怏怏的媽,這樣的人家她怎麼會看得上?
如今林伊筱有了這樣的結婚對象,那麻雀變鳳凰也就是眼前的事,她嫁人了也好,省得她那乖兒子單相思。
“對了 ,你們家鈞謝今年回家過年嗎?”陳玉梅換了一個話題,總是談論向天戈,她心裏有些別扭。
一說到兒子何大媽臉上就寫滿了自豪,鄭鈞謝畢業五年了,在部隊上踏實肯幹,現在已經是個中尉副連級幹部。
鄭鈞謝為人正派剛直,又特別孝順會吃苦。她和老伴就他這麼一個兒子,自然是對他寄予厚望。
“唉,快別說了,一提到過年我就心裏酸。鈞謝的工作性質特殊,百姓能休息的時間他都在保家衛國。今年過年好像還是不能回來了,但他說元宵節前後他就有探親假,估計能住個小半個月的。”
“啊,這樣也很好了,你和老鄭一年到頭都見不到兒子,回來了全家聚聚!”陳玉梅安慰老鄰居,兩人閑聊著家常,不一會兒就聽到了開門聲。
“媽,我回來了!”林伊筱打開門,抬頭看到了鄰居何大媽。
“何大媽你也在啊?”她一臉的和氣,林伊筱趕緊和她打招呼。
何大媽從頭到腳地觀察著林伊筱,笑嗬嗬地說:“你們家伊筱就是漂亮,怪不得向天戈喜歡!”
這樣的奉承話讓林伊筱的臉一陣發紅,她難為情地說道:“何大媽,我和向天戈那是……”
“好啦,別解釋啦!”何大媽打斷她的話,“玉梅,我還要回去蒸饅頭呢,伊筱,如果處著合適就結婚吧,要是能早些生幾個孩子,你媽就不會這麼胡思亂想了。”邊說,邊拿起一旁的籠屜回家了。
林伊筱將何大媽送下樓,關上門後心裏淡淡的。
“你怎麼現在就回來了?今天不用上班嗎?”林伊筱的雜誌社離家遠,一般中午她都不回家吃飯。
“我放年假了,總編說讓我早點休息,在家好好陪陪你。”她脫下外麵的羽絨服,圍上圍裙後走進了廚房。
隻要林伊筱不在家吃,陳玉梅中午那頓能簡單就簡單。林伊筱見家裏有許多向天戈送來的年貨,拆開包裝就準備了起來。
“伊筱,你怎麼拆了?這些東西都很貴的……”陳玉梅還是有些顧慮。
“媽——這是天戈的一片心意。你就安心收著吧!天戈就是個性任性了些,但我覺得他的本質是好的,既然都要過年了,我們倆也要吃得好點嘛!”邊說邊將幹鮑魚泡了起來,拿出那個包裝精美的金華火腿,切了一塊開始準備燒湯。
“唉……”陳玉梅歎了口氣,默默回房間去了。
吃過飯後林伊筱和母親就把家裏收拾了一遍。春節的習俗是“撣塵”,陳玉梅身體不好,平日裏家裏的事情都是林伊筱操心。
洗洗刷刷,擦擦掃掃,不一會兒就已經滿頭大汗了。
“媽,你去歇著吧,玻璃我來擦。”林伊筱將陳玉梅手裏的抹布拿了過來,“反正還有明天呢,這點活我一個人能行的。”
陳玉梅心事重重的,坐在沙發上望著乖巧懂事的女兒。
“伊筱,這今天好像沒有看到你和向天戈約會,是不是有事情啊?”陳玉梅問道。
林伊筱將手中的抹布攪幹,“嗯,天戈年底是最忙的時候,公司裏的事情忙不過來,但是我和他天天通電話。”
“他有沒有再和你提結婚的事情?”這才是陳玉梅最擔心的。
“嗯,沒有……不過我知道,他——肯定很想我答應,我記得他說過,他希望我把這個作為他的新年禮物……”
林伊筱臉上的神情,讓作為母親的陳玉梅更加擔心了。女兒已經陷進去了,而且越陷越深。可她和向天戈的接觸時間還太短,尤其向天戈還是一個有過去的男人。這個男人太難捉摸了,而她的女兒又太單純,這樣下去,她怎麼會不揪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