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下得了手?他還沒有出世啊,還沒有來得及看這個世界一眼,他是離徽在這世上唯一的骨肉啊!你怎麼下得了手?!”江抒對著沈安馥哭著大喊,聲淚俱下的模樣讓人看了都難免動容。
沈安馥安靜地看著江抒,目光清冷,盡管她很疼,可她還是努力挺直了背脊,腦袋高高昂著,沒有半分屈服的意思。
她也沒有開口解釋,因為她知道解釋也沒有用。
葉離徽,那是葉家心裏永遠的痛。
江抒占據了一切的主動地位,她有一手的好牌可以打,而她沈安馥從一開始就輸了。
如果說她有錯,就是錯在答應江抒陪她花園去散步。
“你看看她這是什麼樣子?我的女兒在你們葉家受了這麼大的苦,你們打算怎麼做?!總不能讓這個賤人還安然生下孩子做她的少奶奶吧?”江抒的母親心疼自己的女兒,忍不住拔高了聲音,滿滿的指責。
沈安馥的心裏突然升起一種不安的感覺,開了口,“我們沈家也不是好惹的,我父親要是知道……”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葉離清便嗤笑了一聲,“嗬,你父親?”
沈安馥的心裏咯噔了一下。
“你父親說了,你是葉家的兒媳婦,這件事交給葉家處理,是他自己教女無方。”葉離清一字一字地說著,沈安馥的臉也越來越蒼白,毫無血色。
她以為,她的父親再怎麼不喜她,在這種時候也會幫她。
可是他的眼裏,隻有利益。
江抒的母親見葉離清是這個態度,開口更加倨傲,“我們江家也不是不講理的人家,可到底是我們抒兒是受了委屈,別的我們不追究,但是這個賤人的孩子絕對不能生下來,她得為我們抒兒的孩子償命!”
沈安馥震驚地瞪大了雙眼,她抬眸看向葉離清,他的表情淡淡,更別提會開口辯駁一句。
他默認了,好像這件事情與他無關似的。
他是孩子的父親,可是現在,居然同意了讓人殺死他的孩子?!
真是可笑啊。
沈安馥笑了,她笑著,眼淚卻像是掉了線的珍珠一樣往下掉,“好啊,那就償命好了。”
她輕飄飄地一句話,葉離清的瞳孔忽而放大,心裏閃過一抹異樣。
沈安馥認命般地垂下了腦袋,長發掩下眼底下的淚光,雙手攥緊成拳,連指尖都泛了白。
一個不被父親在意重視的孩子,一個一出生就要背著莫須有罪名的孩子,倒不如從來沒有來過這個世上。
她嚐過,她知道那樣的滋味有多苦。
沈安馥像是一個傀儡一樣被兩個保鏢押著走出了病房,長長的走廊,漫天的白色,顯得淒清寂寥……
……
躺在手術台上,白得有些刺眼的無影燈刺激著沈安馥的眼眸,她的眼淚一直掉著,直到麻藥起效,她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