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雲09(1 / 2)

橘黃燭火,羹已殘,觥籌倒!

床上一個躺著一個俯身向下,封仁雲用嘴唇摸索著伍祥威的耳朵,軟軟的,他的唇每動一下,他的耳朵就能折轉。

兩人就像在完成一幅舉世無雙的百花圖,一個細心描繪,一個努力綻放。

直到兩人的呼吸粗重,封仁雲才依依不舍地離開那如血染的耳朵。

封仁雲舔舔自己的唇,像是剛剛品嚐了覬覦已久的美味。

可不是覬覦已久,

第一次見伍祥威還是在回京的路上,一個穿得破破爛爛的年輕人,照顧著一群災民,災民中有真可憐的,也有真專營的,可那個穿得破破爛爛的年輕人卻如傻子一般,把所有人當親人對待著。

一路上爛好人他封仁雲見多了,他正真注意到伍祥威的是廖炎說了一句:“這人的功夫,深不可測。”

封仁雲派人混入難民中盡可能地支走難民,可依舊還有十多位難民跟著伍祥威。他故意把殺手引到附近,不是為了逼伍祥威出手,而是為了保住自己的命。

他猶是記得刀光劍影中他把洪小幺塞到他的懷裏,那一雙赤紅的眼睛和紅得發透的耳朵,像是在向他叫囂著少年的赤膽熱血!

那一刻封仁雲忽然覺得自己十分卑鄙,活得苟且。

所以一路上,他挖空心思去想重新給封仁雲一個好的印象。

一個從來不向別人抱怨怨天地的人,開始有意無意地說出對這個時代對這個統治的不滿,可又思及自己的身份,有扯著臉皮去做出無奈又無謂的表情,即便他知道這一切看起來會多麼矛盾可笑,即便每每說出那言語和做出的表情都會讓自己汗毛之豎……也要在那個一路上都愛低眉抿唇的人兒看自己一眼!

封仁雲一路上這般小心翼翼地演著,其實他連自己到底是想要伍祥威的一個什麼眼神都不知道。

直到他快要回到璃都,直到他不許要伍祥威在身邊保護,直達廖炎的一聲恥笑,他才意識到自己一路上的幼稚行為,著也是為什麼他多月沒有找過伍祥威的原因!

因為他不知道怎麼麵對,因為他放不下自己的身份,別人也不會讓他放下這一身份。

直到伯楠“無意”勸說,他才去找伍祥威,那時是伍祥威被洪小幺拉去參加武試報名,他在驚呼中看到伍祥威的身影,兩手各舉著六百和八百斤的石砣,伍祥威運氣導致胸膛鼓起,封仁雲看出伍祥威比之前結實不少,讓他覺得好笑的是,一千多斤的石砣沒有讓伍祥威麵紅脖子粗,而是讓他的耳朵暈上血紅在陽光的折射下,如無魚的湖水一般透亮。

封仁雲看到伍祥威因為沒有賄賂考官而被轟出來,心中又是興奮又是心疼,可當他看到伍祥威說,無官不奸,不與其同流合汙時那真真切切的厭惡鄙夷的神態,又讓封仁雲得意一把,得意的是覺得自己看對了人!

這得意就像是母親看到自己含辛茹苦栽培的孩子終於出人頭地一般!

可即便如此,他還是帶伍祥威去了那個鹵羊肉的巷子。

直到他知道伯府願意成為他身後的支柱!

他,才來找伍祥威,才有如今的廝磨。

可是,他依舊是放不下自己的戒備心。

他輕輕的問:“為什麼不自己去找你家人的屍骨,為什麼要委托別人去找?你是如何委托別人去找,而避過我所有的眼線?”

他問得輕聲細語,可每問一句都責備著自己的涼薄!

或許是上天憐憫他脆弱的涼薄,伍祥威此時已經呼呼睡去!

第二日伍祥威醒來的時候,已經過了中午,家裏隻有他一人,洪小幺已經去了私塾,他捂著腦袋起床,喝了口水,才昏昏沉沉地區回憶昨天的事情,可是除了喝酒之前的事情他記得,之後的事他都不記得,他不由心悸,他第一次醉酒他不知道自己醉酒是什麼德行,他見過他的幾個師傅醉酒,有罵人的,打架的,調戲小寡婦的,還有一個呼呼大睡的就是他大哥,伍祥威心中祈禱自己醉酒是呼呼大睡的,他越祈禱越覺得可能性很大,要不然怎麼會斷片斷得這麼徹底!

伍祥威打算披件衣裳去茅房,可小小的屋子裏那裏還有他的衣服,這時他才發現枕頭被褥被換了,他知道遲早會被換,可這換得與這房間也實在是格格不入,他擰眉走到一個老舊的櫃子上,一打開……

果然,裏麵的衣服都被換了!

不過還好,不會和那一床錦綢被褥那麼惹眼,布料顏色染得不怎麼好,看起來很粗糙,可摸起來很滑軟。

伍祥威輕歎一聲,拿出一件就披上!

上完茅房後,他在小院轉了一圈,連兩個大水缸的旮旯縫裏都看了,都找不到自己的舊被褥舊衣裳,那已經皺巴成幾個川字的眉頭皺得更加緊,最後他在洪小幺的房間中看到那些被封仁雲替換下來的東西,眉頭才舒張開來!

洪小幺的房間本來就不大,現在再亂七八糟地堆上一堆東西,更加顯得擁擠,要是把這些東西放到院子外又太過糟踐,隻好把他自己屋裏的櫃子騰出來,搬到洪小幺的房間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