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撫了這些人,孫傳庭走了。張儀長長出了一口氣,看了看李岩:“多虧了你的提醒。不然這一關我們是過不去的。”
此時白起走過來,招呼那些輕傷的秦軍去休息。張儀一把拉住白起:“將軍,那些重傷員是怎麼回事?”白起輕輕扒開他的手:“那些是降兵,都是些有病的或是殘疾的人,反正咱們也指望不上,不如讓他們裝得像些。”
張儀不寒而栗:“於是……你就砍掉他們的手腳,刺破他們的肚子?”
白起歎息一聲:“不這樣……你說怎麼辦?一場大仗下來,光有輕傷員,沒有重傷員,誰看了不起疑心?更別說這麼一個精細的官兒。”
張儀說不出話來了。最後隻好問了一句:“你就不怕他們在孫傳庭麵前說起此事?”白起冷笑:“他們的血都快流幹了,根本說不出話,就算說了,也是胡話。”
這倒是實情。張儀看過史書,他知道眼前這位白起晚他幾十年,殺人如麻,當真是心如鐵石。可是眼下也不好說他,因此不這樣,確實難以騙過孫傳庭。
無論如何,可以消停一陣子了。既然官府不說什麼,他們就是合法居民。
秦王卻沒有這麼安心,他命令白起大量派出探子,潛入華陰城和附近的縣城集市,打探各種消息。白起自己也沒閑著,他召來了李敢,詢問潼關的情況。李敢已經畫了詳細的草圖,連同關城上的守備情況也大致摸清了,白起仔細觀看草圖,慢慢有了自己的計劃。
秦軍所有人都動起來,沒有一個人偷懶,他們知道,準備得越充分,越充足,今後打起仗來就越占上風。
一天天過去,報到秦王麵前的消息越來越多,整個陝西的情況也越發明朗起來。明庭方麵,進攻北京的後金軍已經退去,但是掠走了大量的人口和財物。京師附近的縣城損失慘重。陝西卻漸漸消停下來,因為楊鶴到任後,安撫流民,十分得當,無數股造反的民軍都受撫,返回故鄉,不再鬧事。就連勢力最大的神一魁,王嘉胤,都受撫了。
張儀聽到這些消息,沒有在意,他隻請秦王注意一個人:李自成。
不久,消息來了,李自成投奔了王左掛的軍隊,自領一隊,號稱八隊闖將。眼下正隨著王左掛攻打韓城。
韓城離華陰不算太遠,約二百裏路程,因此打探起來也並不太困難,秦王聽了張儀的建議,連續派出幾撥斥候,打探韓城的消息。張儀吩咐斥候,要特別注意李自成的動向。
此時的李自成正站在韓城城外十裏的一個高坡上,遠遠地望著城中的燈火。
他身後,站著侄兒李過和好兄弟劉芳亮及另外兩個漢子。
李自成看了一會兒,覺得身上一陣發寒,轉頭笑道:“這樣的天氣,攻城正是良機,以我看,城上那些明軍,連弓也拉不開啦。”
李過哼了一聲:“可是咱們的王大頭領就是不敢攻,說什麼連日勞乏,改日再戰。李叔您給他提了幾次,速戰速決,他就是不聽。”
劉芳亮也同意李過的說法。李自成看了看另兩個漢子:“宗弟,守素,你們說呢?”
那兩個漢子是新投進八隊的,一個叫袁宗弟,一個叫黨守素。袁宗弟生得虎軀凜凜,相貌堂堂,說話如同響鼓連敲:“韓城守軍不少,糧食也多,正該穩守,可咱們在這城下時間一長,明軍肯定會有援軍到來,那時裏外夾攻,就不好辦了。速戰速決,正是良策。”
黨守素不愛說話,隻是連連點頭。
李自成笑了笑:“可是據王頭領講,整個陝西也派不出什麼援兵了。楊鶴來了以後,以招撫為主,那些受撫的民軍,他們也要派兵防著,如此看來,王頭領或許是對的。既然沒有援軍,韓城遲早會被咱們攻下來的。”
袁宗弟搖頭:“夜長夢多,誰知道以後會出什麼變故呢。”
李自成也是這樣的想法,可是自己做不了主,幹著急也沒辦法,他裹了裹身上的棉袍,歎了口氣:“咱們回營去吧。”
此時此刻,離王左掛大營五十裏以外的小路上,洪承疇正坐在馬上,回頭檢視著他的部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