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傳庭向張儀一笑:“張先生,事不宜遲,領他們去吧。”
那八人一齊轉身,盯著張儀。張儀隻好拱手說聲謝過,然後帶著他們出了縣衙。張儀心想,此時最重要的,是先給秦王報信,可是自己若先走,必然後引起別人疑心,他眼珠一轉,計上心來。
一行十個人上了大街,來到吳家老店前時,張儀跳下馬來,向那八人一拱手,說道:“各位軍爺,此時天氣快到晌午,我們不妨吃過午飯再走。”
領頭的一人搖手:“縣令大人吩咐,不可中途耽擱,咱們還是快走吧。”張儀一笑:“咱們說實話吧,我們如果不在城中吃飯,就得回村去吃,我們鹹陽人曆來好客,如果您幾位一到,肯定是大擺酒宴,可是縣令大人又明確吩咐,不得擾民,您幾位到時候是吃還是不吃呢?因此不妨在此吃了,我掏腰包,不算擾民,各位看如何?”
八個軍官相顧看看,覺得張儀的話也有道理,於是便說聲叼擾,一齊跳下馬來,張儀大喜,帶著他們進店,大聲喊道:“心藍姑娘,我有貴客,要一桌最好的酒菜……”
心藍出來一瞧,見是幾個軍漢,微微一皺眉,便明白了,這家夥要巴結當兵的,便有點瞧不起他,哼了一聲:“眼下這兵荒馬亂的,有什麼好酒好菜,湊合著吃吧。”張儀當時軟了:“也好也好,總之你這店裏有什麼,就端什麼吧。”
說著向幾個軍官陪笑:“這女人是母老虎,咱們別招她。”
幾個軍官也知道吳心藍的大名,知道這女人在這條街上人緣好,不好惹,於是也都偷偷地暗笑,圍了一桌。
吳心藍雖然嘴裏說得凶,可還算殷勤,招呼夥計侍候,不多時,一盤盤菜肴端上了來,吳心藍親自捧出一壇子高梁酒,給各人滿上,張儀十分得意,陪著眾人喝起來。
喝了一會兒,他看看身邊的李岩:“你小小年紀,又不會喝酒,先回去等著。”
李岩知道他的意思,故意不走:“讓我喝一口,嚐嚐什麼滋味好不好?”張儀慍道:“等你長大兩歲,再來嚐滋味,快走快走……”
李岩嘟著嘴,一臉的不高興,站起來走出店外,解下自己的馬,飛身而上,打馬回村報信去了。
張儀陪著眾軍官,直喝了一個多時辰,這才酒足飯飽,張儀放下幾兩碎銀子,與眾軍官出了城,向村裏而來。
由於李岩早已送來了消息,秦王做了細致的準備,自己當然不露麵,白起和範雎也不露麵,因為二人在城中鬧過一次,怕這八人中有人認出他們,那就壞事了。於是由王翦出頭,安頓好了這八個人,每個村子住了兩個,忙活了一會兒,天就黑了。安排軍官吃過飯後,又帶著他們在村中走了一圈兒,便派人帶著那些軍官去休息了。
秦軍這邊,秦王與四個大臣緊急議事:“孫傳庭畢竟還是不放心。眼下村中安插了細作,咱們一舉一動都要小心在意。”
白起點頭:“大王之言甚是,隻要被他們看出一點破綻,孫傳庭就會知道。到那時,我們就不得不提前起事。”
王翦皺眉道:“可是村中的武庫,滿是刀槍,想要掩藏很久,實在不容易!而且隻要一開始訓練,咱們的軍士肯定會露餡。”
他所說的是實情,久經訓練的軍兵與從來沒有訓練過的農民,一舉一動都差別很大,久在軍中的人要發覺這些,並不困難。
範雎說道:“孫傳庭這一手很厲害,如果不被他發覺,隻有殺掉這八個人。”
王翦搖頭:“如此一來,他會再加懷疑。”範雎一笑:“咱們當然不能明著殺,可以借刀殺人,準確地說是嫁禍於人。”說著看了白起一眼。
白起也笑了,他記起那天夜裏,他們冒充點燈子大鬧華陰城的事情來。
可是秦王搖頭:“不妥,要知道,孫傳庭派出來的人分占了各個村鎮,別人那邊都沒事,單單我們這邊出事,孫傳庭不是傻瓜,豈會不明白?”
白起也讚同:“那麼依大王之見……”
秦王哼了一聲:“多給金銀,收買其心,反為我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