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生與二當家,還有幾個年長一些的饑民,簇擁著白起走到正廳裏,擺下了大桌,準備開酒席。白起也不客氣,當仁不讓的坐了首位,然後眾人才依次坐下。別看白起沉默寡言,他無論到哪兒,都有一股懾人的氣勢,這股氣勢可不是裝出來的,而是他通過累累白骨,萬千人頭,積累起來的。
不多時,一盤盤的野味山珍端上來,好酒白米飯,大個的肉饅頭,紛紛上桌,眾饑民瞧得眼都直了,自己一輩子也沒吃過這麼好的酒食,隻是當著白起的麵,這些人還有點不好意思。
白起瞧出來了,淡淡一笑:“大家不必客氣,先吃了再說。”
這話一出,那些饑民立時成了虎狼之師,除了雷生與二當家,還吃得像點樣子,其餘人哪是吃啊,都是塞,碗大的肉饅頭,三四口就吞下肚子,一碗米飯隻一仰脖,就不見了。
一邊的女人們端飯的速度,趕不上他們吃飯的速度。
白起視而不見,慢慢地喝著酒,不時地動上一筷子,等到這些人好容易停下來,一個個打起了飽嗝,他才吃了半飽。
有些饑民們吃得太撐了,坐不下,到院子裏消食,桌子上的人也有幾個開始翻白眼,白起知道,這麼吃,能將人的肚子撐破,死於非命,因為他們吃得太快,又沒喝水,於是告訴雷生,燒些熱水,讓他們慢慢地喝上一點,然後能吐,就吐出一部分,可不要被撐死。
雷生十分感激,吩咐下去,不多時,饑民們有的開始吐了,等吐出一些食物之後,終於不再難受。
看著眾人酒足飯飽,白起指指那些女人:“讓她們也進來吃飯。”
二當家出去,將女人們叫進來吃飯。這些女人千恩萬謝,白起瞧著瞧著,突然眼睛停在一個人的身上。
這是一個小女孩兒,看上去也就十來歲,還未成年,但是她的臉上顯不出任何的驚恐之色,十分坦然,叫坐就坐,叫吃就吃,也不說話。
白起有點注意她了,心想這副派頭,和自己差不多,於是他勾勾手指:“小姑娘,你過來,坐到我旁邊吃。”
那小姑娘依言坐過來,也不看他,自顧吃飯。
白起打量了這小姑娘一眼,心頭一動,暗想,好一個美人胎子。隻見她麵色如玉,膚如凝脂,美目流盼,細眉如月,十分俏麗,於是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小姑娘這才開口:“李香君。”
白起道:“這家堡子裏的人,與你是什麼關係?”
李香君道:“沒有關係。”白起笑了:“你隻管說實話,我不會殺你們其中的一個人,因為殺女人,可不是好男兒。”
李香君淡然道:“沒有關係,就是沒有關係。我與母親一路逃荒過來,他們這裏缺少幹活的女人,就收留了我們。前些日子我母親死了,我無處可去,就在這裏當丫環。”
白起抬起頭,看著一個穿著綢緞衣服的女人,那女人多半是主人的妻妾,一見白起瞧他,低下眼睛,緩緩點了點頭,意思是李香君沒說謊。
白起繼續問她:“如今堡子破了,主人死了,你想去哪裏?”
李香君道:“我不知道。”說完了這句話,兩大顆淚珠終於滾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