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奇榆一聽範雎是從秦軍那裏來投靠的,十分高興,在高興之餘,他想起了張儀,於是笑道:“先生算是第二個棄暗投明的秦人了。”
範雎一愣,暗想:第二個?難道投降還有來搶生意的?於是便問:“不知第一個人是誰?”
陳奇榆道:“他叫張儀,是幾個月以前投到盧大人軍中的。”
範雎悚然一驚,立刻站了起來:“張儀?他在這裏?”
陳奇榆微然一笑:“正是,就在後麵營中。”
範雎急忙說道:“這個人不會真心投降的,他在這裏,定有秘謀,相煩大人立刻將他看管起來,千萬不要放他去作任何事情。”
陳奇榆有點不以為然:“張儀先生已經自告奮勇,前去說降反賊了。”
範雎急了:“大人,千萬不能讓張儀逃走了,此人一張利嘴,可抵十萬雄兵,他若一走,斷不會再回來,要知道,一日縱虎,萬世之患。求大人收回誠命,不要讓他出營,他去反賊營中,定是通風報信……”
見範雎如此急迫,陳奇榆也稍稍擔起心來,暗想,不妨先把張儀請來,二人見個麵,再做定奪,至於去說降反賊,今日去還是明日去,也沒關係。於是他傳令中軍:“去將張儀先生請到大帳。”
這名中軍聽了,出得帳來,吩咐一個帳前親兵去請張儀,這個親兵一直在帳外站著,此時聽了這話,忙道:“張儀先生啊?他方才還在這裏,片刻之前,騎馬向營門去了。”
中軍急忙讓這個親兵騎馬去追趕,自己回來交令:“回稟大人,張儀先生方才就在帳外,現已去了營門,我已讓人去找他了。”
範雎一拍大腿:“不用問,張儀一定是看到了我,知道我是來投誠的,怕我說破他的底細,所以他這一去,就更不會回來了。”
陳奇榆也覺得不妙,急忙又派人騎快馬去追。
騎馬的人到了營門,問守門軍士:“張儀先生是不是過去了?”
守門士兵答道:“正是,他有陳帥將令,令我們放下吊橋,剛剛過去,下了石台,直奔穀中去了。”眾人抬眼望去,果然看到薄霧中有一匹馬的影子,隱隱約約在向前跑,眾人急忙去追,可是已經晚了。張儀此時已經接近了農民軍的營寨,再也追不上了。
眾親兵回來複命,範雎一聽走了張儀,不由得跺腳歎息:“此人一去,穀中反賊如虎添翼,更難剿除了。”
陳奇榆還是不大相信這種後果:“先生不要喪氣,這股反賊已經是籠中之鳥,網中之魚,插上翅膀也飛不上天去,過不了一個月,他們就得餓殺在穀裏。就算多了一個張儀,能有什麼用處呢?張儀如果聰明的話,也不會陪他們就死。”
範雎長歎不語,他知道,張儀熟悉官軍底細,對於農民軍來講,這是一根救命稻草。
再說張儀,他快馬加鞭剛剛離了官軍大營,就看到後麵有騎兵來趕,知道是範雎出的主意,不由得暗自慶幸,如果自己晚出來一會兒,就要被堵住了。被堵住還不要緊,要緊的是,他再想脫離官軍手掌,就難於登天了。
自從被俘虜之後,張儀無一天不想回到秦軍之中,那裏有他的王,更有他的愛人。如今華陰被官軍所戰,也不知道吳心藍怎麼樣了,張儀心急如焚,更想早日脫身。
這次他假借著說降農民軍的機會,獨自出營,終得自由,心頭十分高興,縱馬加鞭,向著農民軍的大營奔去。
離著尚有一箭之地,就被哨探發現,幾名農民軍張弓搭箭,對準了張儀,大聲喝問:“來者何人?”
張儀一勒馬,叫道:“去回複闖將李自成,有故人來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