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迎祥截道:“這條計是毒了點,可先生既然直言相告,想必不會真這麼做吧?”張儀微笑點頭:“自然不會,諸位都是我的朋友,而我以前是秦軍中人,雖然身陷官軍陣營,但一直心屬秦軍。為了能逃回秦營之中,我可是挖空心思。”
眾人一聽秦軍這二字,都不約而同地對視一眼,高迎祥幹咳一聲:“先生少坐,我先去淨個手。”
他出得營帳,叫過一個親兵,讓他去請留下的那名秦軍,來認一認看,這位張先生到底是不是秦軍中人。
不多時那名秦軍來了,高迎祥將他叫到帳外,讓他偷眼觀瞧。
這名秦軍一眼就看到了張儀,大喜過望,張嘴就要呼喚。高迎祥急忙將他的嘴捂住,拉到一邊,輕聲問道:“你認得他?”這名秦軍點頭:“他是張儀先生,我家大王的重臣,怎麼……怎麼到了這裏?”
高迎祥道:“你先不要出聲,張先生打官軍中來,不知底細,誰也弄不清楚他是身在曹營心在漢,還是真降了官軍……”
這名秦軍連連搖頭:“不會的,張先生不會投降官軍,他對我家秦王忠心耿耿……”
高迎祥點頭:“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他令人將這個秦軍請走了,然後回到營帳中,向張儀告了罪,說道:“先生請繼續講吧。”
說著他向諸人輕輕點頭,意思是查過了,張儀所說無誤。
張儀環視座中眾人,說道:“眼下要想脫困,隻有兩個法子,一是不顧傷亡地硬衝,以我看,各位就是將所有人馬都拉上去,也很難衝得出去,官軍在正麵防禦極嚴,火炮弓弩不計其數,硬衝就是送死。第二則是像去年那樣假投降,一旦出得穀去,海闊天空,再扯起反旗。而眼下麼,這第二個法子也不大靈光,有了上一次的教訓,官軍不會再輕易相信諸位。所以隻能用第三個法子。”
羅汝才問:“什麼法子?”
張儀道:“真中有假,假中有真,真真假假,虛虛實實。”
張獻忠有點不煩耐了:“先生有話明說,別打機鋒啊。”
張儀笑了:“既然陳奇榆想看諸位的腦袋,咱們就不妨讓他看到。讓人將諸位的人頭送到他案上。”
張獻忠大怒:“先生是來消遣我們了……”李自成輕輕拍拍他肩膀:“敬軒不要急,慢慢聽他說。”
張儀繼續道:“但這些人頭嘛,自然是假的,諸位還好好的活著呢。你們隻要派心腹人假裝兵變,殺幾個人頭冒充你們,給陳奇榆送去,他一定高興,諸位一死,剩下的這數萬人馬勢必投降。而陳奇榆也會認為是真降。定然派人來收編你們。此時諸位隱藏在士兵當中,隨同收編的人一齊出穀。到時候……哼哼。”
張獻忠這才轉怒為喜:“先生這個主意倒是不錯,我看準行。”
高迎祥還是不動聲色,淡然道:“如果陳奇榆還是不相信,那怎麼辦?況且這件事情最重要的,是要找到和我等長得很像的人。這可並不容易。”
張儀道:“不用很像,有一點像就可以了。再說人頭砍下來,容貌也會變一些的,再弄上點傷痕,就差不多了。”
高迎祥搖頭:“陳奇榆不是傻瓜,他很可能想到是我們在耍詐。”
張儀一笑:“這就是我的事了,我會讓他相信的。”
高迎祥一愣:“先生如何讓他相信呢?”
張儀讓大家湊近一些,輕聲說道:“我如此這般……這樣說,他肯定會相信的。”大家聽了,麵麵相覷,都有點吃驚,李自成皺皺眉頭:“先生的意思是……”
張儀道:“這就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大家都看著高迎祥,最後高迎祥拿定主意:“就這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