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軍後隊變前隊,孫傳庭壓後陣,緩緩撤下。
李自成在營中也在觀察孫傳庭的人馬,看到官軍從容不迫地撤了下去,他對宋獻策道:“孫傳庭果然不凡,怪不得高闖王會敗在他手中。能做到取勝時不盲目追擊,撤退時一絲不亂,真有名將之風。”
宋獻策點頭:“孫傳庭與洪承疇,可算得上大明朝最後的屏障了,如果沒有些過人多處,崇禎不會委他以如此重任,看來這場仗想輕易取勝,是不可能了。”
李自成聽聽另外兩個方向上,還隱隱傳來戰鼓與喊殺之聲,又道:“孫傳庭撤下之後,一定率領得勝之兵去增援另的地方,因此捷軒和秀才那邊,也不能打了,傳令讓他們收兵吧。”
宋獻策笑道:“我已經派人去了,闖王不必擔心。”
李自成遙望著孫傳庭的帥字旗,歎息一聲:“不擔心是假的,這個孫傳庭打仗又狠又鬼,而且人馬眾多,想要勝他,談何容易……”
不多時,劉宗敏和田見秀也帶著人馬撤了回來,與李自成一樣,也是這二人斷後,人馬才穩步撤回大營之中。他們與官軍一番激戰,並沒有分出勝負,但是感到非常吃力,好幾員戰將都掛了彩。
李自成立刻清點人馬,這一清點不要緊,嚇了眾人一跳,僅僅這一戰,農民軍便損失了八千餘人,雖然這點人馬對於數十萬大兵的農民軍來講,算不上傷筋動骨,但也令人心驚。李自成立刻傳令,軍中醫士調治傷者,安葬死者,然後營門緊閉,先不打了。
羅汝才也趕來慰問,得知損失不小,他覺得心裏不安,便道:“闖王,下次再打,讓我的人上吧。說實話,你們在前麵拚命,我們在營裏坐地,真的不是滋味。”
李自成嗬嗬一笑:“羅帥,不用著急嘛。這個仗還有得打,今天這一場,就算是試試孫傳庭的斤兩,如今咱們清楚了他的份量,以後就不會再吃大虧了。”
羅汝才道:“話雖如此,但是咱們麵對的官軍,都是精銳人馬,以後這個仗可怎麼個打法呢?”
宋獻策在一邊道:“我倒有個主意,不知二位當家的同不同意?”
李自成道:“軍師有什麼好辦法?”
宋獻策道:“孫傳庭指揮有方,為人又很是狡猾,咱們取勝不易,另一方麵,官軍的人馬與咱們也相差不多,因此再打下去,就成了消耗戰了,雖然官軍運糧不易,可是孫傳庭是個有辦法的人,萬一他狗急跳牆,不顧開封城的百姓死活,命令開封城中供應糧草,還真能與咱對峙起來,這對於我軍是不利的。因此我想,能不能找些外援,最好能發來大兵,這樣在人數上咱們大大占優,取勝就有較大把握了。”
李自成皺起眉頭:“尋找外援是好計,但是找誰呢?秦軍與咱們關係最好,但遠在關中,而且秦軍占的地盤很大,人馬肯定缺少,更不要談派大兵前來合力作戰了。八大王的人馬又不多,也指望不上。”
宋獻策一笑:“闖王怎麼忘記了革左五營?他們就在山東,離開封不算太遠,而且人馬眾多,如果能與他們聯手,擊敗孫傳庭當有九成把握。”
一聽這個,羅汝才便輕輕搖頭:“宋先生這話差了,革左五營以前與咱們經常聯手是不錯,可是眼下他們降了範雎,整個革左五營都成了範雎的部下,而範雎這個人與咱們農民軍不是一條心,他以前就想殺掉八大王,而且還想方設法利用咱們,達成他的目的,這樣的人不可聯合。”
宋獻策道:“羅帥的話很對,範雎為人是有些奸狡,而且手段毒辣,心思陰狠。與這樣的人聯手,多半會吃虧。但是也不要忘記,凡事都不能隻論人心,而更要論時局。”
李自成點頭:“不錯,軍師看人極準,說得很有道理。”
宋獻策道:“眼下的時局,中原開封乃是天下之重,如果咱們勝了,朝庭將丟掉開封和河南。河南一失,北京便會直接受到威脅,如果官軍勝了,孫傳庭必然調轉馬頭,去攻打範雎,因為這裏離山東近,因此他定然是下一個被剿滅的。範雎可不糊塗,唇亡齒寒這個道理,他是非常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