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儀命親兵停下,自己一個人上前,對著執戟士兵們笑著拱手,連道辛苦。這些士兵們以為又是來提親的,誰也不理會,一個十長上來問:“先生且住,來幹什麼?”
張儀一笑:“煩勞通稟一聲,秦王駕下丞相張儀,特來求見左將軍。”
那人聽了,仿佛不敢相信,問道:“您是……您是……”
張儀道:“秦王駕下丞相,張儀。”
那人終於反應過來,急忙向左右使個眼色,兩名執戟士兵上前,便要捉拿,張儀擺擺手:“張儀一人來此,你們用得著大動幹戈嗎?引我去見左將軍。”說著取出幾個紅包,塞給那十長。
那十長一摸,包裏是銀子,又看看張儀左右,確實沒有人,心頭有些疑惑,便道:“你等著啊。”說著轉身來到兩個家仆麵前,低聲說了幾句,其中一個家仆急忙返身進了大門,跑去稟報。
張儀氣定神閑地在那裏等,那十長過來陪了幾句話,但是臉色仍舊不好看。
這也難怪,雙方不久前剛剛交過手,此時又是敵國,士兵們自然心懷怨憤,張儀也不奇怪,滿麵笑容,甚至開了幾個玩笑,弄得這些衛士們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此時突然聽到大門發出一聲響,黑色的門板洞開,從中走出一個管家樣的人來,他來到張儀麵前,向張儀拱了拱手:“先生,我家將軍有請。”
說著向那十長點了點頭,十長會意,帶了三名士兵,兩左兩右,陪著張儀一起進府,看樣子是以防他來行剌。
進了二門,又走出一個年老的管家,此人帶著兩個仆人,擋住去路,老管家示意那兩個仆人,在張儀身上摸了摸,確定他沒有凶器,這才放進去。
來到正堂時,張儀看到門外站著八個彪形大漢,腰跨鋼刀,全身披掛,那十長到了這裏,便帶著幾個士兵回去了。
張儀用眼睛一掃,發現院子裏正架著一口大鍋,底下燒著木柴,此時裏麵的水沒有開,像是剛剛生起的火。
此時堂中有人傳出話來:“請張先生進堂說話。”
他們並不稱呼張儀的官職,顯而易見,南明並不承認關中的秦王。
張儀沒有在意,舉步進了大堂,向上一瞧,隻見一個身材高大的人坐在上麵,背後站著四個家丁,都帶著刀,兩邊的椅子上,還坐著幾員副將。
不用問,這個身材高大的人,便是左良玉了。
張儀站在堂中,四下看看,一臉不在乎的樣子,一個副將把腰下的刀一拍,叫道:“哪裏來的奸細!快快報上名來。”張儀負手一笑:“本人乃秦軍丞相,非是什麼奸細。”
那副將冷笑:“你來幹什麼?”
張儀從袖中取出那份禮單,向上一遞:“奉我家大王之令,給左將軍送禮。”
一個家丁接過禮單,放在左良玉身邊的桌上。
幾員副將麵麵相覷,一時不知道該不該再發火,常言道,當官不打送禮的,人家大老遠,帶著禮物前來,見了麵就連喝帶罵,好像不太合適。
於是幾個人都盯著左良玉。
左良玉瞧了一眼禮單,見是一份重禮,心頭一陣冷笑,說道:“你家秦王這是什麼意思?是不是想離間我君臣?”
張儀一笑:“當今天下,我家大王所敬佩者,沒有幾人,將軍便是其一。雖然我們本是敵國,但是就私人來講,雙方並無任何仇怨。這隻是我家大王的一點心意而已,將軍不要多想。”
左良玉冷笑:“你們秦王有這份心思,派一介之使就可以了,用得著你丞相跑一趟麼?”
張儀道:“非也非也,張儀此次前來,並未公開打明秦軍丞相的招牌,就是為了將軍著想。咱們隻是私下來往而已。”
左良玉道:“私通敵國,更是亂臣賊子。你們要陷我於不忠不義嗎?你既然來了,本將軍便要將你送到南京,交由皇帝陛下處置。”
張儀點頭:“好啊,你若將我送到南京,我便與皇帝說,你左良玉早就不是第一次與我秦軍往來了,雙方暗通消息久矣。而且秦王打算支持你自立為王。這才派我前來與你商議此事。”
左良玉怒道:“你滿口胡言,以為皇帝會信你的鬼話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