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賽兒道:“也好,至少不能讓張儀懷疑。”
張獻忠道:“讓李定國明天便回萬縣,前去發兵,我就不送他了,我得裝著喝醉了,張儀要走的話,軍師也代我相送。”
到了第二天,李定國一大早便急急奔回萬縣,前去調兵調糧,準備出兵。張儀也來向張獻忠辭行,他要火速趕回西安,向秦王報知此行結果。
張獻忠果然裝做酒醉不醒,唐賽兒代他給張儀餞行。
餞行的酒席上,唐賽兒有意無意,問起了關中諸人的情況,還問到了李岩。因為唐賽兒曾經短時間地投靠過秦軍,張儀知道她什麼意思,本不想說李岩的事情,但是他與紅娘子成親的事,想瞞也瞞不住,張獻忠在西安城中多半會有探報,李岩與紅娘子的婚事鬧動了半個西安城,唐賽兒肯定早就知道了。
因此張儀淡然一笑:“姑娘心中有數,又何必問我呢?”
此時酒宴上人多,唐賽兒便沒再說什麼,等到酒席散了,唐賽兒送張儀出城,她將別的將領們打發回去,自己獨自陪著張儀,出了城門,向漢中方向上了大路。
此時除了唐賽兒的幾個親兵,與護送張儀的那三百秦軍以外,沒有旁人,唐賽兒便問:“李公子……他還好吧。”
張儀道:“他很好,自從……自從與紅姑娘成親之後,琴瑟和諧,當真是金童玉女,珠連壁合,羨煞旁人啊。”
唐賽兒的臉白了,幽幽地歎息一聲:“他得到了想要的……當然會幸福。”
張儀道:“姑娘,我家大王可是常常提起你啊。我也覺得姑娘的軍事才能,不在範雎之下。八大王得到你,如虎添翼,不然他哪能這麼快,便有如此局麵。”
唐賽兒冷笑:“先生這是要離間我與八大王的關係吧。”
張儀居然坦承其事:“一點都不錯。”唐賽兒臉一板:“你好大的膽子,要知道這裏不是關中,也不是漢中,我家大王要是知道這件事,完全可以將你截殺在半路上,這個時候四川還不安穩,到處都有官軍的殘部,因此殺了你之後,完全可以將罪名扣在官軍頭上。先生就是白死。”
張儀一笑:“姑娘光明磊落,無論是愛是恨,都表露於外,乃是一位堂堂正正之人,因此在下有話,便當麵相告,無需隱瞞。”
唐賽兒道:“光明磊落的人,也會變的。”張儀道:“變與不變,在時局,在人事,在天命,但我知道,有一件事是永遠也不會變的,那就是你的愛意。”唐賽兒臉一紅:“你胡說什麼!”
張儀道:“我回到西安,必然會將你的愛意,轉達給李公子。本來你與她的事情,我就瞧著生氣。男子漢大丈夫嘛,三妻四妾本就平常,為什麼非要如此不通情理!姑娘原也沒想著要做正妻,對不對?”
唐賽兒紅著臉,滿麵的小兒女之態,居然扭捏起來:“我……說來也怪……他越是這樣,我倒越是喜歡他……因為,因為……”
張儀笑道:“因為他不是那種好色之徒,喜新厭舊?”
唐賽兒歎息一聲:“看來我也是白想了。在他心裏,肯定是個不知羞恥的女人,所以他才看不起我。”
張儀連連搖頭:“錯了錯了,大錯特錯。這也怪不得李公子,都是幾百年來,那些聖人禮教約束的,想當年在我們秦國,女人愛慕男人,當麵表白,那是再平常不過的了。非但如此,如果男人是當兵的,也喜歡這個女人,那麼在離家打仗上前線之前,兩個人就可以好了,有不少的男子還沒有成親,便打仗死在外麵,可是留下了遺腹子,而這樣的母親和孩子,非但不會被人看不起,反而是很榮耀光彩的事情,孩子出生之後,如果是男孩,就可以承襲父親留下的軍功。”
唐賽兒雖然對秦國的曆史了解一些,但遠遠不如張儀這個兩次做過秦國丞相,親曆這一切的人熟悉。直聽得目瞪口呆。
張儀又道:“李公子詩書傳家,父親做過朝中大官,受的約束一定更加嚴格,所以才有這樣的事情。不過姑娘放心,我回去見到他,一定多加開導,憑張某的三寸不爛之舌,一定說得他回心轉意。”
唐賽兒聽了,心花怒放,立刻轉憂為喜:“如果……如果他真的……那我可多謝先生啦。”
張儀道:“眼下秦軍與張獻忠的關係還算不錯,而我家大王讓李敢守漢中,也是有他的用意。憑李敢與張獻忠的情義,漢中是不會受到攻擊的,這個時候秦軍才可以放心的向東發展,還請姑娘在張獻忠麵前,多多美言,兩家的關係越好,相互就越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