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岩道:“要說清軍凶悍,狡猾,這我相信,可怎麼說太不好打呢?”
劉宗敏雙手一攤:“意思就是,你根本打不著人家。”
李岩一愣:“這話什麼意思?”
劉宗敏氣呼呼地道:“和清軍打仗,就好像和天上的鳥兒打仗一樣,這群韃子們的馬好,他們進攻時,也不分隊形,全是散兵,狂吼亂叫著向上衝,等到離你近了一些,就先放箭,他們的弓也好,射程很遠,往往是咱們的弓箭手還沒能夠得著人家,清軍陣中已經射過來一陣箭雨。等你紮住陣角,設置好了盾牌手,長槍手,還有火槍陣以後吧,這群兔崽子卻不向前衝,而是繞著你走,他們往往是兵分兩路,包抄你的左右兩翼,還是離你挺遠,一個勁的放箭。”
他頓了頓,又道:“不過實話實話,這群韃子的箭法,還真他娘的準,離著百十步,弓開人倒。等你護好了左右兩翼,清軍又抄到你後麵,在這過程中,他們一直放箭。你說這仗窩不窩囊,氣不氣人,光是挨打,根本打不到人家。你要派出一支騎兵過去,也根本不是對手。人家的箭法好得多,那些上去多少死多少。”
白起問道:“與清軍主力交戰之後,難道你們就沒能近身搏殺嗎?”
劉宗敏道:“自然也近身了,當時我家闖王陛下見勢不妙,便假裝後撤,卻將精兵埋伏在陣中,等著清軍衝過來之後,精兵殺出,纏住清軍,貼身作戰。這個主意本來不壞,可是真等著和清軍混戰到一起了,這才發現,清軍不光是箭法好,他們的作戰凶狠程度,與我們不相上下。這群人打起來就像瘋狗一樣,當時我大順軍無心戀戰了,因為都惦記著北京的老婆孩子還有金銀財寶,所以這才敗了。”
白起點頭:“清軍戰力,主要還是體現在野戰方麵,我聽說幾年之前,袁崇煥就曾以一萬人馬,對清軍五萬人,還牢牢守住了寧遠城,擊傷了清軍的頭子。但是去年洪承疇以優勢兵力,加上關寧鐵騎,在關外鬆山對清軍數萬鐵騎,卻大敗虧輸,連自己都成了俘虜,足以說明,清軍長於野戰,而弱於攻堅。”
劉宗敏道:“正是,可眼下這地方沒有堅城可以守護,就算有,清軍也不會來攻城,他們擺明了是要與咱們進行野戰的。”
白起道:“自從他們退過黃河的時候起,早就計劃好了。這不足為奇。”
老回回道:“大將軍有何妙計?”
白起看著沙盤,微然一笑:“大家說得對,我們雖然騎兵不少,可是精銳方麵,強不過敵人。因此絕不能以已之短,攻敵之長,不能和他們打野戰。所以我要把這次的交手,從野戰,變成攻堅戰。”
革裏眼道:“怎麼個變法?”
白起在沙盤上點了幾點:“步步為營,壓縮我們與清軍之間的距離,我們每隔幾天就拔營前進,進一步,則立起營壘,絕不出戰,如果清軍來打,就隻能攻我們的壁壘,這就將其野戰的長處消弱了。而我們以營壘為屏障,穩紮穩打,不急不燥,以守為攻,一直將營寨移到清軍大營跟前去。”
劉宗敏看著沙盤,輕輕搖著腦袋:“這能行嗎?我們會進,他們不會退嗎?如果我們進一步,清軍退一步,中間還是隔著很遠,而且我們的補給線會越拉越長的。”
白起道:“清軍不會退了,因為他們的後麵,地形複雜,有深穀,有丘陵,而且樹木繁密,清軍之所以在當前的地方紮營,就是不想退進複雜地形之內。因此我們隻要前進,他們必來進攻。”
眾人一聽,都點頭稱好。
白起道:“如果大家都沒有意見,就這麼定了。”
老回回道:“說起拔營前進,看似簡單,但是我們聯軍數十萬人馬,拔營的時候未免忙亂,這個時候如果清軍前來進攻,不是打我們一個措手不及嗎?恐怕一個衝鋒就可以將全軍衝亂的。”
白起道:“關於拔營的事情,我也想過了,我們可以逐次拔營,明天開始拔的時候,我秦軍在前,先行起身,行進二十裏,便立起營壘,然後派人通知後麵的聯軍,你們再開始拔營,這樣一來,如果清軍前來進攻,我秦軍那邊已經立起壁壘,可以擋住。不使清軍突擊起來。而下一次拔營之時,大順軍先行起寨,這樣我們大家換著來,公平合理。諸位意下如何?”
眾人內心都盤算了一遍,覺得這個主意倒也十分公平,說起來便是每個營都打一次頭陣,如果清軍前來進攻,誰碰上算誰運氣不好,隻能死死頂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