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岩瞪大了眼睛,仿佛不相信看到的。張儀卻如釋重負,悠然地坐回椅子上,捧起了茶碗。
李岩指著一枝梅:“你這是……梅姑娘,你是和大將軍一起來的?”
到了這個時候,李岩已經隱隱猜出,這件事肯定不那麼簡單。
一枝梅跳到白起身邊,嘻嘻笑道:“我贏了吧。”白起點頭:“我知道你會贏,不然有什麼理由賞賜你呢?”一枝梅噓了一聲:“就你會說。”
張儀問道:“你們打賭了?”一枝梅點頭:“方才我們來的時候,大將軍和我打賭,如果我趁著你們說話的時候,鑽進帳子而不被你們發現,我就贏了。”
李岩大吃一驚:“你是我們說話的時候溜進來的?好厲害。我一點都沒覺察到。”一枝梅非常得意:“讓你們發現了,我還叫什麼一枝梅。”
然後問白起:“你輸了,賞我點什麼?”
白起道:“要什麼給什麼,隻要我力所能及。”一枝梅笑道:“好啊,眼下我還沒想好,等想好了再向你要。”
李岩這才記起方才他們說的話,此時當著一枝梅的麵,也不好提起這種事,可是方才一枝梅已經藏身於帳子頂上,肯定聽了個圓滿,不說也不合適,於是隻好幹咳兩聲:“梅姑娘,方才我們……我們……說的……”
一枝梅拍拍白起的肩膀:“還說呢,這都是大將軍的主意,你們問他好了。”
張儀卻道:“用不著問,我已經明白此事的內情了。”
一枝梅歪著眼睛看了看張儀:“都說你是鬼穀先生的弟子,其實鬼穀先生也算是我們這一行的祖師爺,他老人家的親傳弟子裏,最有名的就是你張先生了,那麼你說說,這是怎麼一回事?”
張儀微然一笑:“接近張煌言,是大將軍的意思吧,梅姑娘,你是在我們麵前,演了一出戲啊。”
一枝梅看看白起,二人都挑起大指:“先生反應真快,佩服。”
張儀道:“從大將軍進帳,說要殺梅姑娘開始,我就覺得內中定有隱情了。就像我方才說的,你的殺氣,平時是絕不露出來的。”
李岩聽著,心中恍然大悟,他倒也不是想不到這些,隻是一枝梅與他和紅娘子的關係太緊密,李岩光替一枝梅著急,哪裏還能想到這種內情。正所謂事不關心,關心則亂而已。
此時李岩完全明白了,笑道:“我還道是咱們梅姑娘迷上了張煌言,哪知想得反了,是張煌言那小子,迷上了咱們梅姑娘。”
一枝梅臉一紅,啐道:“別胡說。”卻又轉過了身子,捂著嘴笑起來。
張儀道:“梅姑娘,說說吧,你都探聽到什麼內情了?”
一枝梅這才忍住笑,紅著臉轉過身子,看了看白起:“我都告訴大將軍了,你們要問,就問他吧。我該回去睡覺了。”
說完跑出大帳,鑽進暗影裏。
李岩與張儀便瞧著白起,白起淡然一笑,坐在椅子上,向兩個人招招手:“離近點,這話可不能被別人聽了去。”
三個人圍坐在一起,守著炭火盆,白起輕聲道:“我派一枝梅去接近張煌言,正是要探聽一下官軍在山西的情況。一枝梅很聰明,和張煌言一番胡攪蠻纏之中,打聽到了一些消息。”
李岩道:“這位梅姑娘,還有如此本領啊,原以為她隻是個江湖人,身手了得,沒想到……”張儀擺擺手:“聽大將軍說。”
白起繼續道:“從張煌言的話裏,我可以斷定,孫傳庭近來必要有大的動作,山西的十萬官軍,目前已經擴充到十五萬,如此大規模的招兵買馬,不是玩笑,尤其是在清軍已經退出關外的情況下。”
張儀問道:“這麼多人馬,如何布防的?”
白起道:“張煌言已經接到軍令,讓他送我們出了山西之後,便立刻統領運城一帶的人馬,具體開到哪裏不清楚,但我覺得很有可能,是要進攻直隸了。”
李岩一皺眉:“孫傳庭會這麼快就挑戰李自成嗎?”
白起道:“很有可能,畢竟李自成重新占了直隸之後,各地都需要平複,重新布防,這個時候,反而是大順軍最混亂的時候,孫傳庭是個見了機會便不會放過的人,他如果趁機出手,派兵進攻河北一帶,說實話,我並不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