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歡樂的過去,終究隻是曾經了,再也不會重演。隻是能在回憶之間,恍惚再現當年的喜樂情節。而一旦夢醒,帶給人的將是難以承受的痛苦與悵然若失的心酸。
自然眼淚也就難以管控,如瀑布般奔流瀉下。可惜,這晶瑩的玉淚,卻堆不出曾經那個風華絕代的公子。
她隻恨當初相聚的日子實在太短,而她又顧忌極多,屢屢令君玉傷心。
現在一分別,就是十三年呀!十三年,足以令一顆小樹成材。足以令一個步履蹣跚的小孩,長成一個英俊瀟灑的青年男子。當然,也足以令一個亭亭玉立的少女變成一個人老珠黃的老姑娘。
是呀,子蘭等了君玉十三年!一直從一個亭亭玉立的少女,等成一個快要嫁不出去的人老珠黃的老姑娘。十三年,試問,人的一生有幾個十三年?一個少女,她又能等幾個十三年?怕是一個也等不起吧!因為女人的青春年華經不起時間摧殘。
即便再笨的女人都知道色衰愛弛這個道理,一旦青春逝去,容顏漸老,受到寵愛自然就會變少。所以不趁著年輕把自己嫁出去,年紀大了可怎麼辦?
要知道,這個時代,女子十四歲,就可以舉行成年禮。十五歲,便可以出嫁。可子蘭都二十九歲了,還沒有出嫁。別人在她這個年紀,小孩都半人高了。
而有時,她都已經懷疑君玉已經不在人世了。如果他在的話,他怎麼丟下自己一個人,在這裏苦苦等待。一等就是十三年。
可她又不得不在內心將這種想法迅速打倒。君玉他不可能死,他一定是遇到了什麼困難,絆住了他的腳步。所以,他才不能與自己相聚。對,一定是這樣。君玉的命星不是依然牢牢掛在天上嗎?
事實上,她不得不這樣。如果這是一場賭局,那麼她已經押上了一切。她押上她的真心,她的青春,她後半生幸福。她一切的一切,她都已經全部押上。她不能輸,她也輸不起。她唯一所能做的便是等,一直等,直到等到君玉顯身為止。
而這恰恰是君玉最不想看到的,如今的君玉再也不是以前的君玉,當初相守一生的承諾,也成了夢幻泡影。君玉再也給不了子蘭想要的,他隻求子蘭能忘了自己,好開始一段重新的生活。
可子蘭偏偏癡心難改,情根深種,一連等了君玉十三年。癡這個可怕呀,曾為有高人為子蘭詳解過這個字。癡字,病頭,知底,為一知心人不吃不睡,都顯出病態,就成了癡。這高人還勸子蘭不可深險其中,可子蘭卻毫不聽勸,還說能為一個人癡,這也是一種幸福。就這樣一直苦等了十三年。
突然,一聲清脆的聲音打破子蘭的啼哭。
“主人,雪廬公子來了!”流蘇來到後庭報告子蘭。
“哦,來了!”子蘭強壓住哭腔,然後用絲帕迅速擦了擦臉頰上晶瑩的淚珠。
子蘭整了整衣襟,便來到了前廳,坐在凳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