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片刻,緩了緩神,拄著那根漆黑的拐杖,很快轉入去萬鳳宮的小道,這個絕影島到了夜裏,就像世外荒域,黃天庸來過一次,所以對這裏的地形路線還是很熟悉,也知道如何避開守著通往萬鳳宮走道的兩個下手,他如鬼魅般一瘸一拐,忽高忽低地掠入萬鳳宮內,好在萬鳳宮中戒備並不森嚴,悄悄隱入一座假山後麵,“到底哪一間房才是那個邊山左的?”他暗自嘀咕一聲,雖然原輕熙才是“主謀”,但對於武功高強,善戰好鬥的黃天庸來說,邊山左的誘惑更大一些,因為隻要邊山左一死,江湖上就少了一個高手,自己成為“天下第一”的夢想就少了一些阻力。
萬鳳宮裏除了順著走道亮起的一排燈籠之外,所有房間裏的燈都是熄的,連一個看守的下人也沒有,黃天庸竟然有些迷茫起來,忽然,他腳下一軟,一個熱乎乎的物體從他腳底抽了出去,他驚出一身冷汗,抄起手裏的拐杖便打了下去,暗夜寂寂,看不出眼前是什麼,一棍落實,就像打在人身上,果然,眼前亮起一點微弱的光,一頭亂發下抬起一雙深邃的眼睛,黃天庸戒備地問道:“什麼人?”說話間,退後了一步,手中的拐杖將要出手。
這人蜷縮在假山的一個低窪的角落裏,將手裏的火折子插在石縫,微怔了一下,問道:“可是黃天庸黃前輩?”起身對他抱了抱拳。
黃天庸疑惑半天,見他說話客氣,沒有敵意,才放心地走到他麵前,仔細而又認真地看了看,驚喜道:“就是你,你是白洛!”
白洛連忙“噓”地一聲,示意他聲音不要太大,又貼著山壁,側眼看了看走道,才低聲問道:“黃前輩怎麼在這裏?還是晚上?”
黃天庸歎了口氣,歎息道:“一言難盡,我直接說了,就是來殺邊山左那小子的,對了,你這大半夜的怎麼也在這裏?”
“我有一個朋友在原輕熙手上,我要救她出來。”他說話間低咳了一聲,黃天庸忽然道:“你中了毒?”
白洛自嘲地笑了兩聲,問道:“你怎麼知道我中了毒?”黃天庸答道:“從你的咳嗽聲中,低沉沙啞,聽得出你的內力已經盡失,此時也毫無縛雞之力,你中的毒至少也有兩個月,毒液早已深入心髒,但我不明白,這到底是什麼毒,讓你還能活到現在?”他這句話裏的意思,聽不出是喜是憂。
“我們之間的那個交易暫時不能進行了,之間發生了太多的事情,有很多都是難以預料的,希望前輩你能理解。”白洛無奈地看著他,搖了搖頭道,“我不管自己剩下的時間還有多長,我都要好好活著,為了我的那個朋友。”
黃天庸沉吟片刻,道:“你為什麼不能改一改我們之前的交易?”白洛不解道:“改交易?”
黃天庸點頭道:“不錯,我隻管拿錢,要我殺什麼人,是你說了算,之前的交易可以延續下去,你若現在要我救出你的那個朋友,我一定履行!”
白洛沉思道:“前輩有這個心,白洛感激不盡,這個絕影島絕非你我想的那麼簡單,有很多事情,不是你我之間,一個簡單的交易就能解決的,我並沒有貶低前輩武功的意思,隻是......你自己現在也有事在身,這個交易就此算了!”他這一句話好像放棄了一個巨大的決定。
黃天庸一直認為這個白洛當初的定金是在侮辱他――打發要飯的,可現在見他形如喪家之犬,身中劇毒,飽受折磨,還要顧慮朋友的安危,便打消了要殺他念頭,有聽他剛才的一席話,對自己很是尊敬,便道:“你中的到底是什麼毒,說出來,或許我能幫到你。”
“算了,我不想你再為我冒險。”白洛想起夜烏鴉的“血殤蠱”,束手無策地歎了口氣,覺得世間有些東西的存在就是折磨人的。
黃天庸正要再說,一間房門“砰”地炸開,一個頭發散亂的女人從屋內飛了出來,撞在正對著門口的柱子上,“喀嚓嚓”幾聲,一聽聲音,知道是整個脊柱斷了幾段,白洛熄了火折子,透過假山縫朝走道細看,邊山從屋內緩緩走出來,他緊緊捂著胸口,沒走幾步便靠在牆上,大口喘息,口中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還是這麼恨我,好,好,我現在就要了你的命!”凶神惡煞般朝著女子走過去,可是,剛邁出一腳,後腳怎麼也挪不動,雙腿一軟,也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