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放在以往,孟昭林必會以她馬首是瞻,可是當他看到夜烏鴉這般狼狽時,站直了身子,平心靜氣道:“我當然會幫島主你這個忙。”口中這樣說,絲毫沒有行動的意思。
暗無天日裏,四麵石壁上的燭光這一刻也變的異常黯淡,夜烏鴉明白什麼,連忙從懷中掏出一顆藥丸塞在孟昭林掌心,“快,幫幫我,這是解藥,你拿去。”孟昭林得到解藥,忙不迭之的吞下去,頓感覺心神舒暢,滿意地笑道:“好,我這就把公子放出來。”說著轉過身朝小樓走去,夜烏鴉緊隨其後,滿是擔憂,“熙兒,我的熙兒......”
突然,孟昭林手指一轉,多了一片寒光逼人的樹葉,“錚”地一聲,一道青光如閃電般劃向夜烏鴉胸口,夜烏鴉始料不及,大吼一聲,身子倒掠出去,胸口之處,已然血流森森,她咬著牙低斥道:“早知道你如此卑鄙,當初在萬鳳宮中,就應該要了你的命!”
“想你一個小小女流,怎麼跟‘詐屍王’鬥,這地方除了‘詐屍王’是不允許任何人進來的,怪隻怪你的私心太大,你想從那小子身上得到亡笈,你當我是傻子嗎?勸你一句,要想救出公子,你完全可以去找‘詐屍王’,又何必在這裏跟我一個下人浪費時間呢?”想起自己體內的蠱毒已解,孟昭林更加無所畏懼,冷笑道,“你不要恨我,我也是想要活命。”
夜烏鴉低笑兩聲,瞪著他,一字字道:“我會讓你好好活下去的!”
孟昭林聽出她話裏的意思,笑了笑道:“你放心,我在你的身上同樣也下了毒,我們都會好好的活著,相信,你會比我活得更好。”
夜烏鴉麵露恐慌,看著胸口流出的黑血,少時定了定神,想到原輕熙入了虎口,不能再與孟昭林做口舌之爭浪費時間,捂著胸口艱難地走過木板橋,沿著走道,往一個大殿內走去,孟昭林的毒性還不算太烈,夜烏鴉卻感到體內的每一寸肌膚就像火燒,她回頭看了眼小樓前一臉得意的孟昭林,怒哼一聲,靠在一角石壁旁,擦了額頭的冷汗,從喉中拉出一根“血殤蠱”,低吟道:“老娘我中了毒,快些給我化去!”說著,將這根不斷蠕動的“血殤蠱”貼著胸口的黑血,“血殤蠱”一觸到她身上的黑血,忽然“嗡”的一聲,從她手中飛出,從傷口之下鑽入了體內。
江湖上奇奇怪怪的毒有很多,解毒的方法自然也是不勝枚舉,有吃了毒藥以毒攻毒,有很簡單的吞了解藥,也有割腕換血以求活命.......夜烏鴉這種用蟲子解毒的也不是少數,不過她自己的體內有遏製“血殤蠱”的解藥,所以放一根在她的體內,根本無關痛癢,倒是將不屬於她自己的東西給吞噬了。
果然不久,她身上的黑血被化去,一雙眼睛重新恢複了淩銳,斜了眼孟昭林,雙眼如刺,奸笑一聲道:“你以為你吞下去的就是解藥?半個月之後,你的下場會比虹淩慘一百倍!”說著,身子一閃,到了大殿之外。
這一個大殿與之前原輕熙看到的不一樣,這是一個外人禁足的地方,通體散發著將人拒之千裏的莊嚴,四麵門窗緊閉,仔細看,能看得出它的周身往外冒著涼風,將大殿之上的黃塵吹得不斷翻滾,聽道公說,這裏的每一寸地麵都暗藏一個機關,大殿裏的燭火也從來沒有熄過。
隻不過,這些機關不是孟昭林安插的,而是當初修建這個陵墓的工匠建造,隔了多少個春秋,前輩們匠心獨運的機關,那個孟昭林也沒了辦法,所以,這個大殿本該是空的,沒人願意會因為對它的好奇而送了命,因為更值錢的東西在孟昭林看管的小樓中。
就在夜烏鴉剛站住腳的時候,這個大殿的窗子上出現一個人影,“是道公?難道他破了這個大殿的機關?”夜烏鴉隱在一個角落裏,喃喃道,“通常這時候,‘詐屍王’隻會在這裏看著大殿搖頭歎息,他一直想進去,卻從沒有進去過,怎麼道公他......”
道公的影子在窗戶上指手畫腳,想來大殿中絕非他一人,果然,窗戶上又出現了另一個人影,“是‘詐屍王’,他們二人怎麼能夠進去?難道.......難道這個大殿有機關的傳言,是道公,‘詐屍王’他們憑空捏造?若是這樣,這個大殿內到底藏了什麼?”夜烏鴉滿腹疑惑,見“詐屍王”背負著手,似是在說些什麼,道公的身形看起來卻異常蒼老,夜烏鴉貼著石壁,往前走出一步,想要聽清楚他們說的什麼,卻忽然從石壁裏伸出一雙大手,將她緊緊困住,她未料到有此變化,嚇得大叫一聲,不斷掙紮,低頭一看,是一個玄鐵打造鑲嵌在石壁裏的“鐵臂”機關,她雙手吃力地想要從這兩隻奇怪的手臂中逃脫,卻又是“鏘鏘”幾聲,這個鐵臂生出幾十根銳利的倒刺將她渾身上下禁錮起來,她突然發現,隻要自己動一動,這些倒刺就會增長一寸,它們眼看就要將自己刺得體無完膚,才勉強咽了口氣,不敢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