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些與她而言,都已經算不得什麼了。
肉體和精神同樣都是麻木的,無知無覺。
她甚至有一種莫名的期待,期待就這樣去了也好。
天堂那邊,有爸爸會陪著自己,還有,那沒有見過一次就匆匆離自己而去的孩子。
然後,她又忽然想起來媽媽,自己如果死了,她一定很傷心很傷心吧,又有誰會來照顧她,冷少頃會麼?
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為什麼,又想起來了冷少頃?
小腹處陣陣刺痛難當,一股子接一股子的熱流湧出來,然後,她就清晰的感覺到有什麼脫離自己身體的感覺。
她知道,那是自己的孩子。
她的眼淚,一滴滴流下來,卻怎麼也流不完。
眼前變成了一片模糊,腦子裏麵,隻餘了一片空白。
那些人離開的時候,她已經意識全無。
也不知道是昏迷了多久了,才終於醒過來。
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在痛,痛的刺骨鑽心,每動一下都覺得吃力不已。
她望著頭頂處的藍天白雲,幾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竟然還活著。
四下張望一下,一片的荒蕪。
還是在自己下車的地方,隻是奇怪為什麼,那些人沒有對她趕盡殺絕呢。
難道說,他們這麼做的目的,隻是為了她肚子中的孩子嗎?
好像,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的。
時間已經很晚了,西方的天空,晚霞似火。
想想,媽媽在家裏打不通自己的電話,一定要擔心死了吧。
盡管,動一下都是那麼的艱難,她也不得不支撐起來身體。
拉下去風衣長長的衣擺,一步一步艱難的往回走。
腦子裏麵一片的空白,心裏麵亂糟糟一團。
也不知道,這個對自己下手的人,究竟會是哪一個。
不過,他這麼做,也算是無形之中幫了自己一個忙吧。
不然,還要糾結這個孩子該留該舍,還要猶豫要不要告訴冷少頃,不是麼。
這樣一來,事情就變得簡單多了。
斷了所有和冷少頃的關係,從此以後,再無任何瓜葛。
事實上,他們本也不該再有什麼將來的不是麼。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才終於走回了市區。
她走的很累,卻因為手袋也給那些人不知道扔去了哪裏,連叫一輛出租都成為了奢望。
實在走不動了,就坐在路邊冰冷的椅子上休息。
正是黃昏的時候,有很多大人帶著孩子出來玩,孩童們歡快的笑聲時不時傳來,榮依珊卻覺得說不出來的刺耳。
她的手默默覆上平坦的小腹,心是痛的,眼睛卻是幹涸的。
她本來,也有一個孩子的,隻是,還沒有來得及看一眼這個世界,他就匆匆離開她而去了。
離開了,就是永遠。
她的眼淚,早就已經流幹。
她歎一口氣,不知道那邊的簽證有沒有辦下來,老教授又有沒有聯係好美國那邊的學校。
她是真的,迫不及待要離開了。
離開這座帶給她太多傷心的城市,然後從此,永遠永遠都不再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