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侖山高巍峨,扶搖直上,宛如人間仙境。每逢山風乍起,必會有雲海於暮色中飄散,群巒山嶺如同海上仙島,倏忽飄蕩,氣象雄偉。
葉君臨於玉柱峰住下,身邊陪著魏無忌和老吳。一百‘臨’字營,駐紮在山腳,若非有緊急事務,不會踏足昆侖半步。
那個騎青牛的青年道士,時常踱來,不是為見葉君臨,而是見魏無忌。
青年道士神色極淡,不論對誰都是古井無波,偏偏對著魏無忌,瞬間換上一副諂媚的小人嘴臉。
葉君臨想不通。
想不通便也不去想了,他來昆侖山的目的是習劍,本就不是想事情。
老吳教授劍意,魏無忌教授劍道,青衣道士時不時來玩,指點葉君臨一招半式的‘天道’,日子過得也倒充實。
趙崇山除了開始露過臉外,再無出現。問青年道士,據說是閉關修煉了。
老吳授劍,極為奇葩嚴苛。
授劍不受劍,反倒提了一柄生鏽大刀。練刀卻又不求鋒利,反其道而行之,鈍刀。
魏無忌看著葉君臨滿臉的茫然,輕輕一笑,未言半字。
從初春到盛夏,無論風吹雨打,皆立於日光之下,單臂提刀,站上四五六七八個時辰,刀身不能斜,否則便要重新來過。
最初的一天,葉君臨咬牙堅持了八個時辰,當場昏厥。刀身始終沒有傾斜,準確的說,連顫抖都沒有。
老吳看著倒地不起的葉君臨,走過去捏了捏這小子僵硬如鐵的手臂,微微笑了笑。接過刀,一縷劍氣拍蕩出去。
毫不起眼的鈍刀,閃耀出一道符文,縈繞一周之後,沒入刀身。
之後的日子,依然平淡,除了每日站上幾個時辰之外,又增加了格外幾個項目。
老吳並未教授葉君臨什麼高深玄妙的劍法,隻是讓他反複重複幾個枯燥的動作:直刺,斜撩,豎劈,回掠。刺三千,撩三千,劈四千,掠四千。
老吳本以為葉君臨會問句‘為什麼’,可孰料,葉君臨從頭到尾,未言片字,隻是埋頭苦練。
這讓老吳很鬱悶。
練刀之日,恰逢大暑,大暑過後是立秋。白露、秋分、寒露過後,細霜飄落。
長衫換成短袖,短袖又換回長衫,衣服輪換之間,半載時光,幾近散去。
無論春花、夏日、秋葉如何輪轉,葉君臨對於練刀的態度,始終如一日。老吳對此,甚是欣慰。
練刀練劍,不比那青年道士習修‘天道’,講究機緣。劍道一途的修煉,講就是個滴水石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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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君臨的日子頗為枯燥,青年道士卻更勝三分:每日除了觀山看山,便是騎牛放牛,日子索然無味。
青年道士名為‘胡錦銘’,整個昆侖,除了掌教趙崇山外,沒人大得過他的輩分。據說前任掌教飛升之際,下山收了尚在繈褓中的他為關門弟子。
昆侖山六宮十三觀,劍士、刀客、道士數萬。不論誰見到這位年輕人,都得畢恭畢敬尊稱一聲‘師叔祖’。輩分更小點的,甚至要喊上一聲‘太上師叔祖’。所幸這位年輕‘祖宗’從未下過山,隻是在山門前,看一眼‘昆侖當興’的牌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