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暑氣雖盛,這裏卻如冰窟一樣。追溯寒氣的來源,竟是一個男人。華菱窗前,一個負手而立的玄衣男子,拉著修長的身影一動不動地立著。墨發飛散與風交織,玄色的發帶狂舞飄揚。此時,他身上的氣壓低沉,仿若億萬冰棱壓頂。
奪命、修羅如木頭一樣站在一旁,卻仍被這股冰寒的氣息壓得臉抽了抽。但作為軒轅戰的影衛,說實話他們不習慣也習慣了。隻是,此刻他們心裏還是悄悄地羨慕起了雷厲、風行。
同為軒轅戰的影衛,雷厲、風行此時的待遇比他們不知好了多少倍。畢竟,由影衛轉到明麵上,那就好像是一塊埋在土裏的木頭被挖了出來,能被太陽照耀、黴味盡除,對他們這些常年隱藏暗處的人來說,確實會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但,如果他麼知道,此時狂九風是怎麼對雷厲、風行的,他們肯定會覺得,還是呆在戰王身邊好。
雷厲、風行,筆挺地立在天下酒樓的門口。大滴大滴滾燙的汗珠,如同宣泄的洪水在二人身上滾落。他們所立的地方,觸目驚心濕答答了一片。響午的太陽,異常的毒辣。兩人的黑衣皆如滴了水一樣,可以看到衣服貼近皮肉。
一旁,時不時有人偷偷對著他們指指點點。但,自始自終,二人卻從未動過。甚至,眼都沒眨動過。沒辦法啊,誰叫他們惹到女人了呢?果然,這個世界唯女子與小人最難伺候!
“是嗎?”薄唇涼薄,軒轅戰轉身,甩袍而坐。他端起桌上早已沏好的一杯茶水,攆著杯蓋一下一下的抹著杯沿,似要喝又始終未動半分。
“什麼叫是嗎?” 軒轅戰的態度,實在太讓人想揍一頓。流星禦眨巴了好久,才終於等到這個冷巴巴的男人開口。結果沒想到,人家就兩字。
流星禦那心裏的落差感的,大了去了。他皺了皺眉頭,將手中的銀光扇習慣性地往頸後一擦。幾步上前,將軒轅戰手中的茶杯一通搶了下來。“砰”地一下,放在了茶幾上。
軒轅戰終於掀起了好看的眼,瞥了瞥眼前這個幾欲發狂的流星禦。冰塊的氣息,再次將屋內的溫度又下降了幾分,隻見他邪魅地一勾唇:“你以為,所有人都像你這玄影門少主一樣,可以永遠長不大?”
“誰說的。本少主年方二十,雄姿英發,俊美無倫,青春年少,聰明大方,深受萬千少女愛戴。江湖人稱玉麵諸葛。”流星禦挺直了胸膛,簡直是妙語輪珠。那神態,那姿勢,真像個開屏的孔雀,恨不得把全身的毛都展現出來。
他越說,軒轅戰的笑意越深。說到最後,流星禦自己都沒底氣了。所有人都說他像個孩子,就連他的親爹臨死了也沒把玄影門交給他,說什麼他哪天長大了,願意承擔起玄影門這份責任,才會把玄影堂完完整整交還給他。
說句不好聽的,他流星禦自小性格我行我素慣了,什麼時候會被一個玄影門束縛了手腳?就算是他親爹的遺願,他辦不到就是辦不到。長大就意味著要將沉重的包袱背在身上,一日複一日,早晚會壓得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