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金秋,到處都是枯黃的葉子。風雖不冷,卻很大,吹得人有些心慌,都想往回跑。可這時華山上卻隻剩下幾個雜役仆人,連一個會武功的都沒有。
華山派掌門孔熙鳴和他的妻子戎熙潔率領著華山派弟子正浩浩蕩蕩的趕往江西。華山派弟子嶽風突然接到家裏的消息,說是其父親因病去世,要他立即前往家中奔喪。嶽風的父親嶽中天號稱“金龍刀”,刀法上造詣頗深,不僅深得祖傳刀法真諦,還自創一十六招“金龍刀法”,可謂是青出於藍。他自立門戶,一手創辦了“金龍幫”,在江湖中雖不算一流大幫,也已是赫赫有名,輕易沒人敢惹他。而他樂善好施,因此在江湖上很有些威望。這次因病去世,嶽風固然悲痛萬分,孔熙鳴對此也深感痛惜,因此斷然決定率眾弟子一同下山,一起去送送嶽中天,聊表心意。
近日江湖上有些不太平。先是長江邊上的一個小幫派“飛鷹幫”一夜之間橫屍遍地,無一生還;再是衡山派掌門,原華山派掌門孔熙鳴座下大弟子司馬雪劍突然宣稱不再執掌衡山派,由衡山派第三代弟子中武功最好的李月則接掌門戶;接著便是嶽中天的病逝。短短幾個月的時間,便出了這麼多的事情,一時間鬧得人心惶惶。也正因為如此,孔熙鳴和戎熙潔商議後,決定帶眾弟子走水道,那樣雖然時間久點,但比較安全,還可以順便見識見識江河之景。
剛出發時,那些弟子們對一切都感到非常新奇,東瞧瞧,西看看,雖然這第三代弟子中最小的都有十五六歲了,可這時卻一個個像小孩子一般。他們都是自幼便跟隨孔熙鳴在華山上修煉,幾乎沒下過山,更沒坐過船,所以對這一切知之甚少。一路上大家又是笑,又是鬧,若不是在船上,估計都要跳起來了,全然不顧還有個在一旁低頭不語,有時默默垂淚的嶽風。孔熙鳴雖有意要他們見識一下世麵,卻不代表讓他們丟了習武之人的體統,更不是讓他們忽略了嶽風的感覺。因而時有責備嗬斥,卻不忍重責,一路上倒也相安無事,沒鬧出什麼大事來。
這日,船行到一處港口,拋錨後,已經是日暮了。大夥便離了船,上岸去找了間客棧住下。
用晚飯時,孔熙鳴一行人把位置幾乎都坐滿了,隻剩下最角落的地方,空了一張桌子,那裏孤零零的坐著一個人,非常不顯眼。可是,孔熙鳴卻注意到了。那張桌子上隻有一碗米飯和一盤素菜,除此之外一無所有。那人身著黑袍,頭戴黑帽,從帽簷垂下一簾黑布,遮住了他的臉。他整個人都被淹沒在黑色裏,倘若沒有點蠟燭,隻怕他整個人就與黑夜渾然一體了。他靜靜地坐著,似乎對周圍的一切視若無睹。桌上的飯菜一直沒動,連他的坐姿都不曾變動一下,一句話都不說,就像座雕塑。孔熙鳴細細的打量他,可怎麼看都像是一團迷霧一般,看也看不透。而他卻好像渾然不知覺,絲毫沒有理會。孔熙鳴雖覺此人有些怪異,但在他身上感受不到一絲一毫的殺氣,相信他並無歹意,也就轉過頭來吃飯,不再理會了。
用過晚飯後,已過了將近半個時辰了。孔熙鳴再次轉過頭來看時,發現那個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了,桌上的燭光依舊搖曳,米飯和素菜都吃光了,隻剩下空盤子和空碗。孔熙鳴剛開始並沒有在意,但很快便警惕起來:那個人是誰?在吃飯的時候,弟子們限於門規,從不開口講話,周圍寂靜無聲,孔熙鳴與他坐得最近,可不曾想他從吃飯到離開,孔熙鳴都渾然未覺。吃飯無聲,倒還罷了;可走路無聲,卻並不容易。孔熙鳴身為一派掌門,論內功修為在江湖中已算得上一流高手,單打獨鬥能贏孔熙鳴的人,兩個手掌就能數得過來。此人近在咫尺,他行動時若有動靜,憑孔熙鳴現在的耳力,恐怕很難聽不到。可此人卻做到了。難道他的輕功已經高到如此地步,走路竟能不發出任何聲響?倘若真是如此,那他孤身一人,深夜在這裏打尖,究竟是何用意?還偏偏讓孔熙鳴一行人撞見了。莫非……
孔熙鳴想到此處,不由得心裏一沉,倒吸了一口氣,頓覺後背直冒冷汗。倘若他當真要對我華山派不利,憑他那身神鬼莫測的武功,就算隻有孤身一人,恐怕也很難對付。雖然還沒見過他出一招一式,可從他莫測高深的的輕功,從他對內息的控製,不難判斷出他此時的內力早已練到出神入化的地步,恐怕已出窺先天境界。孔熙鳴百思不得其解,始終猜不透此人的身份來曆,是敵是友。想了想,他走到櫃台前,低聲問正在算賬的掌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