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雪靖知道此番性命難保,心下反倒坦然,哈哈大笑,道一句:“給我來個痛快的!”說罷,睜大了眼睛,隻盯著那把劍,等著那把劍落下。
那領頭人看餘雪靖如此不畏死,心下倒也佩服,敬他是條漢子,倒也不打算怎麼折磨他,準備給他來個手起劍落,一劍結果了他也就罷了。打定了主意,那領頭人也不急著殺人,仍是一步步的往餘雪靖身邊走過去。
餘雪靖是孔熙鳴夫婦現如今最鍾愛的弟子,自司馬雪劍走後,第三代弟子中就屬餘雪靖悟性最高,武功最強,又是華山掌門接班人,夫婦倆對餘雪靖更是疼愛有加,將一身絕學盡數教給餘雪靖,雖然餘雪靖學了還不到兩成,可是在小輩中已經可以算是佼佼者,幾乎沒有敵手了,當然不算司馬雪劍,她是個異數,武學天才。如今見餘雪靖即將喪命在那領頭人的手下,孔熙鳴夫婦均是心中酸苦,戎熙潔不禁叫了一聲“靖兒”,熱血上湧,喉頭哽住,唯有兩行熱淚。
此時四周寂靜無聲,月夜下連一絲風都不曾吹過。
突然,“嗖”地一聲,打破了死氣沉沉的寂靜。那領頭人“啊”地一聲叫了起來,緊接著急退幾步,站立不穩,幾欲摔倒。那柄長劍被一個小東西撞到,頓時斷成兩截。然後是離餘雪靖等人不遠的一顆蒼天大樹,似乎被釘上什麼東西,竟爾微微搖晃了幾下。
這一變故實在是始料未及,那一十八人自然沒想到,便連華山派眾人也均感莫名奇妙,當然,兩幫人也有不同的感受,那就是一幫是怒,一幫是喜了。這一下大悲大喜,轉換之快,實乃世間少有,隻聽戎熙潔又是喊了一聲“靖兒”,隻不過這回是喜極而泣了。
眾弟子們不明所以,眼見二師哥轉危為安,都齊聲歡呼起來,竟然忘了自己還未脫險。餘雪靖也很高興,不怕死是一回事,想不想死是另一回事,如果可以,自然是不死最好。可是孔熙鳴夫婦和那一十八人此時卻越想越驚。從那小東西撞上長劍發出的響聲和“嗖”的那一聲,他們都聽出是一顆小石子發出的聲音。可一枚普通的小石子,竟然能劃過長空,發出那樣刺耳的聲音,來勢如此之強,已經難得,更何況它還能震斷長劍,震得那領頭人虎口開裂,流出鮮血,倒退不已,這又更加難能,而這枚小石子的來勢居然還未消盡,又釘入樹幹之中,連這樣的蒼天大樹都微微搖晃,這就不光是難能,而是聞所未聞了。而且小石子比不得其它東西,一是易碎,二是扣在掌中射是射不出力道的,隻能用彈。而一指之力就已如此厲害,一般的好手手執利刃用盡全力尚且不能如此,倘若當真動起手來,這世上還有人能敵麼?此人武功之高,真是匪夷所思。那領頭人想了一會,心念一動,道:
“閣下是五絕中哪位前輩?晚輩吳尊,拜見前輩高人。”
孔熙鳴夫婦聽了,心中都是一凜。當今武林中,武功最高的有五個人。原本隻有四個,一個姓汪,名兆祥,人稱“枉清高”,借用其姓氏的諧音,諷刺其自命清高的臭毛病。一個複姓上官,單名一個書字,他平生最厭旁人給他起外號,據說要是有人敢如此不敬,他就會殺得他滿門雞犬不留。因此,他沒有什麼雅號,旁人見到他,討好的便叫“上官大俠”,否則就喚他“上官公子”。一個姓名殊聲,外號“晏駝子”,因他天生駝背,為人又沒什麼好名聲,因而得此雅號。當然大家當著他的麵並不這麼叫他,否則性命難保,隻是背地裏說道說道。一個姓華名百葉,武功高強倒在其次,他的一手醫術,當世無人匹敵,死在他手上的人絕對比不過在他手上救活過來的人,是以江湖上人人敬重,又想此人醫術如此了得,倘若哪天受了重傷,旁人治不得,隻有他治得,而自己卻又得罪了他,那可不好玩了,所以江湖上要與他作對的人及其少。他又得一雅號“華百生”,名號之響,弄得江湖上知道其號的多,知道其名的倒少了。
三年前,江湖上突然多出一人,一琴一簫,行走江湖,渾身上下淹沒在黑色中,無人知其姓名,亦無人見其真容。此人走南闖北,路見不平就上去插上一手,殺了人,被救之人還未及道聲謝,她就大步離去。偏偏此人身上雖無兵刃,但每每以簫代劍,從沒有人能在她手下過得了三招,一時間此人聲名大盛,人稱“琴簫俠”。那另外四人原本互相之間總是你對我,我對他的互相比武,彼此打的架也不知有多少次,彼此之間各有千秋,不分上下,互相佩服得很,此刻突然冒出一個“琴簫俠”來,四人頓起敵愾之心,心想此人武功再強,難道還能強過我們四人?同時又十分喜歡,畢竟這四人之間拆招拆得已然索然無味,忽然多了一個新鮮的對手,那可是件可遇不可求的好事。於是四人合在一塊,共邀琴簫俠赴華山一戰。可是琴簫俠回信道,世間名川千千萬,唯華山吾寧死不去,各位不戰而勝,恭喜恭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