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去醉仙樓,這是擺在夫妻兩人麵前的一道選擇題。從目前種種跡象表明,長安城很可能已經被人設下了埋伏。這一去,勢必危險重重。
但一想到袁達,夫妻兩人又意誌堅定起來。人有的時候不能僅為自己活著,江湖道義,兄弟情深,況且,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還是兩人的救命恩人。
所以,即使刀山火海,也要闖一闖。但闖,不是瞎碰亂撞,是需要點智慧的。
袁達的馬應該也是一匹老馬,所以他走的路程不一定比他們遠。
不論是牲畜,還是人,眼下,他們最需要的是休息,可不遠處的這個客棧是肯定不能進去的,也許人都已經換掉了,也許食物裏麵都已經放了毒,那麼,去哪兒呢?
語嫣環顧四周,指了指西麵的連綿起伏的山脈,提議說不妨去山裏麵歇歇腳。
是的,山裏麵,七彎八繞,萬一官兵追過來,也方便躲藏,是個絕佳的庇護之所。
一家人遠遠的繞過客棧,太陽剛從山的另一端害羞的探出半個頭,一家人身披霞光,消失在了連綿起伏的群山中。
果然,客棧裏、道路上,已經預先埋伏好的追兵氣急敗壞的追了上來。
方羽每隔幾棵樹木就刻下記號,或在樹幹上做記好,或砍去一邊的樹枝,不知不覺間,越走越深。
語嫣跟隨著丈夫的步伐,在路上逮了兩隻野兔。在捉野兔的過程中,無意間尋得一處隱蔽的山洞,他們迅速的鑽了進去。
這個山洞很深,洞口很寬敞,越往裏走越窄。不過,這已經激發不起兩人的好奇心了。在洞口處,一家人選了一處地勢較為平坦的開闊地坐了下來,借著洞外照射進來的點點陽光,方羽通過祖先鑽木取火的方法,點燃了火堆,架起了篝火。
語嫣則在一旁宰殺野兔,串在樹枝上燒烤。趁著這個空檔,然後,她割了些草給"寶寶"吃,畢竟它也跑了這麼久了。而方羽則砍了些樹枝仔細地遮住洞口,雖然一下子變得很暗,但至少安全得到了保證。
"父親為何如此?"正正有些奇怪。
"因為隻有安全了,才能活著,隻有活著,才能有辦法到達長安。"
語嫣進而補充道:"任何情況下,都不是絕路,隻是你失去了思考的勇氣。我要你們記住,任何情況下,方法總比困難多。"
"母親,孩兒記住了。"看著孩子們認真的模樣,語嫣欣慰的笑了。
吃了兔肉,喝了點水,漸漸的恢複了一些力氣。方羽卻並未急著要走,兩個孩子一邊一個摟住,就地而睡。
"睡一覺再走不遲。"
"倘若二哥比我們早些到達呢?"
方羽笑笑,即使長安真的有埋伏,他一個人比我們更方便的逃跑。我們隻需到達後去看看,人若在,沒事,若不在,定然有埋伏。可我們呢,一家四口,怎麼跑?若是一陣亂箭齊發,你是躲呢還是護孩子?
他說得不無道理,可終究不是那麼光明磊落。她知道這一切都是為了孩子,既然如此,那也隻好這樣了。
她側身躺了下來,拿丈夫的腿當做枕頭,閉目養神起來。
直到下午時分,他們才醒過來。吃完了最後一點兔肉,方羽扒開洞口的樹枝偷偷張望了一會,外麵,隻有老虎偶爾的咆哮聲在山穀間回響。
依照著來時做的記號,他們順利的走了出來。吃飽喝足了,"寶寶"顯得異常興奮,長嘯一聲,撒開四蹄,風馳電掣般絕塵而去。
這一路,一直跑了近兩個時辰。好在天黑之前,他們終於到了長安。
語嫣清楚的記得第一次來長安時候的樣子。那時候,國泰民安,大唐的首都長安人流如潮,貿易往來者絡繹不絕。可是眼前,這真的是長安麼?
此時的長安,明顯的經過了戰爭的洗禮,特別是昔日的皇城,更是殘破不堪。街上,沒有了往日的熱鬧氛圍,顯得清冷孤寂,稀稀落落的酒樓,客人也是有一個沒一個的坐著。
"真沒想到,隔了三百多年,長安已然是這般模樣。"
語嫣笑了笑:"你好像很有感觸喔?"
"是啊。"他跳下馬,讓娘三個騎在馬上,好減輕一點"寶寶"的負擔,一邊說道,"隔了三百多年,沒想到老婆還是這麼的美。"
語嫣笑道:"我快成千年老妖了。"
好不容易在街上遇見了一個人,他立馬上前,恭恭敬敬的作了一揖:"請問老者,醉仙樓如何走?"
老者撇了他一眼,道:"前麵路口右轉便是。"
"多謝。"
老者歎著氣,擺擺手。
"謝謝爺爺。"馬背上的圓圓甜甜的叫喊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