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靈溪淺笑著搖搖頭,看著他坐在床邊,發絲低垂,不由想伸手摸一摸他那柔順的發,卻被慕之楓阻止,將她的雙臂都塞入被中,捂得嚴嚴實實。
她無奈一笑:“不過是著了涼,哪有這麼嬌氣。”
慕之楓卻不肯依她,轉身去倒了水來,“你先潤潤嘴,睡一會兒,等下郎中來了,我再喚醒你。”
見他堅持,沈靈溪也不與他爭執,倦倦地點點頭,便垂了眼瞼,俏皮的唇角微微上揚。
慕之楓便坐在床邊,垂眸看著她,直到她的呼吸深長起來。
沈靈溪真的睡著了,她累了。似乎從到這個世界之後,除了受傷被迫臥床,她都沒來得及生一場病,一直在忙碌著,算計著,被算計著,真的好累啊。
雖然早在穿到這具身體時,她就決定了自己的命運要自己把握。並為此一直努力著。可今日看到喜兒福兒這對姐妹的下場,她不禁在想,在這樣的世道命運真的可以自己把握嗎?
這看似簡單的要求,現在看起來好難。她的命運已經與慕之楓的綁在了一起,雖然坎坷,但有他的陪伴與嗬護,她還是知足的。
可是他們不能一輩子如此,就像慕之楓說的,總有一天要將一切掌握在自己的手裏。可是那一天後,她們還能像現在這般相守嗎?
沈靈溪覺得自己開始杞人憂天了,對於那尚是未知數的未來,她已經開始深深的擔憂。
慕之楓坐在床邊看著她在睡夢中依舊時時蹙起眉頭,他的眉頭便再也展不開了,她在憂心,夢裏都是不安穩的。
他要快些解決這一切,什麼南臨,什麼慕雲城,他都不能讓他們成為讓她不快樂的因素。慕之楓的眼神一片寒凜清明。
外麵瓊芝低聲來報郎中來了,慕之楓本想讓等等,可沈靈溪已經忽閃著睫毛睜開了眼睛,“無妨,請郎中進來吧。”
郎中是從攝政王府請來的,倒與沈靈溪相識,也知道她針術了得,也知她在慕之楓心中的份量,自然是精了一百二十分的心。
他小心的樣子,倒讓沈靈溪失笑,“先生盡管診。”
那先生之前還曾小看過沈靈溪,後來因她解了慕之楓身上鴆石散的毒,對她早就是由衷的佩服。如此她又是禦賜的王妃,自然比之前更為恭敬,忙躬身跪在床邊,將白紗蒙在她露出的白晰手腕上,“謝王妃!”
雖然不習慣這稱呼,沈靈溪此時卻無力開口,便微合了眼眸,讓他診脈。
郎中三指搭在她的脈上,半晌沉吟不語。慕之楓立在一邊卻是有些心急,“不是著涼嗎?怎麼診這麼久?”
那郎中鬆了手,立起身子,轉向慕之楓深深一躬,又猶豫了一下才開口道:“恭喜王爺,王妃這是喜脈!”
慕之楓當時就石化了,縱是沈靈溪自己也是當頭一棒,有些懵了。
喜脈?
這兩人相視化為石像,屋裏伺候著的四個丫頭卻是機靈的齊齊上前行禮道:“恭喜王爺、王妃!”
此時若再稱沈姑娘怕是不妥了,四人齊齊改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