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任務(1 / 2)

當我到達桐山的時候已經是戌時了。

上山路過申禾村時,看見申大娘手持棒槌正追著歡歡滿山坡跑,邊追嘴裏還邊喊:“歡歡你個小畜生,讓你偷吃我的紅燒肉,看我不打死你!你個小畜生!” 我聽了心裏暗爽,師兄啊師兄,你如此對待我連申大娘都替我抱不平了。

回到集安堂,見四下寂靜無人,想來大家應該都去歇息了,估摸著師父也肯定忘記要罰我這回事,便興高采烈同時躡手躡腳的往房間挪。

當然,師兄師弟們都是四人一間房,隻有我和師父有特權獨住雅間。起初我以為是血濃於水,師父終歸是把我當成自己的孩子看,在企圖勸說她不要讓我養成自我優越意識的時候,師父正色道,“我不讓你與他們同住的原因是你是女兒家,女兒家當然不能同男人共居一室。”

在以後很長一段時間裏,這句話都深深影響著我。

我的房間在竹林盡頭,踩著如水的月色,穿過竹林的時候,忽聞一陣蕭索的笛聲,頓覺惆悵,原來師父還沒有睡……

月光被竹葉剪成片片碎影散落滿地,師父一襲水藍色裙裳在夜色中微微散著光,三千青絲鬆鬆綰成雲髻,隻留給我一個曼妙的背影。

許是聽到了我的腳步聲,她並未回頭,隻是放下了手中的玉笛。

這樣一位絕色佳人,在桐山開山立派卻並不授人武藝,隻專心研毒,雖然朝廷對毒藥多有禁製,但師父的集安堂卻從未被官府打擾,相傳師父曾經與王室慕家頗有淵源,所以各方勢力都對集安堂禮讓三分。

從我有記憶以來師父常常伴著月色在竹林吹笛子,曲調悠長,總是帶著淡淡的哀怨。我知道那是吹給我爹的曲子,隻是師父從來沒告訴過我,我爹是誰,我問的多了,她便說,待你長大就會知曉了。

時光荏苒,一晃我已十六歲,仍然不知道我爹是誰。因為我名叫流蘇所以一度以為我爹姓流,後來師兄告訴我流蘇是一種樹,流蘇隻是我的名並不是我的姓。

本因懊惱師父給我取了樹的名字,可得知師父名為木槿的時候我還是很開心的,同是植物的名字才顯示出我們的與眾不同啊。後來在別人詢問我的姓氏的時候我就堂而皇之的搬出師父的姓氏,我姓木名流蘇。

“流蘇。”師父轉頭喚我的時候,我才回過神來。想到家法伺候,立刻規規矩矩的給師父行禮。

“現在已經過了戌時了吧?”未等我答話,水藍色的裙擺已款款晃至眼前,師父秋水般的眸子裏有隱隱淚痕:“女兒大了,是時候讓你去做你該做的事情了。”

我正低頭思考什麼是我該做的事情,師父已經轉身離開,水藍色的身影沒入夜色之際留下一句話,“明日辰時,你和歡兒來竹林,我有事情交代你們。”

看樣子不像是要家法伺候我啊?

所謂家法伺候,就是給集安堂上上下下近百位師兄弟們刷馬桶,我被罰過一次,雖有唐歡相助,仍覺生不如死。

既然是有任務要給我和唐歡,那應該就是安全過關了。我鬆了口氣,轉身往廚房的方向奔去,從茶館出來到現在粒米未進,還是先填飽肚子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