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洛披著狐皮大氅正倚在帳篷邊的一棵大樹上,聽聞腳步聲他微微側首瞥了我一眼,而後抬手將眼前的發絲撩開。
“你什麼時候醒的?”我挪到近前,盯著他黯淡的眸子問。
維洛伸手攬住我的肩頭,嗓音隱隱有些沙啞:“笛聲響起的時候。你去了哪?木槿夫人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呢?”
笛聲響起的時候?這麼說我還沒有起身他已經醒了?
“我剛才是去方便了一下,正巧在那邊見到木槿夫人,她神智方麵好像出了些問題,她跟來的原因是把我當做流蘇了。”我小心翼翼地觀察著他的表情,在他麵前提到流蘇對我來說是一件非常糾結的事情。
“原來如此,那我們還是進去休息吧!”維洛將搭在我肩頭的手一路滑落而下,緊緊握住我的手腕,矮身步入帳篷。
他平靜的神色倒讓我心裏有些不安,維洛向來是個喜怒不形於色的人,除了偶爾對我有些情緒表露,對待旁人他始終是一派淡然疏離的模樣。
那日在翎夕殿前聽到的話時常閃過我的腦海,不知他到底是在欺騙夏侯鶯還是在欺騙我,倘若他真的隻是想利用我,那此次將我帶到邊境的目的又是什麼呢?
“閉眼,休息!”躺在帳篷裏的睡榻上,維洛用冰涼的手指將我的眼睛蓋住,道:“等我,等我把事情辦好,我會給你一個答案。”
“答案……”我低低念了一遍,憂傷的情緒在心頭百轉千回,終是將所有的話都咽了回去。
現在的我對他的感情還像先前一樣嗎?
若不是蕭然被他關了起來,我是否還會跟隨他去蒼廖呢?
寂靜的夜格外悠長,遠處傳來的鳥鳴聲伴著我的思緒漸漸模糊了起來,枕在維洛的手臂上輾轉難眠,直到第一縷晨光照進帳篷,我才稍稍有了一些睡意。
維洛悄無聲息的坐起身,將我身上的毯子掖好,又將我臉側的長發順到耳後,這才慢慢下了榻。
睡意稍減時,隱約聽到有馬蹄聲傳來,估摸著大家都在等我啟程,便揉著惺忪的睡眼往帳篷外走。手指將將碰觸到簾子,一陣涼風灌了進來,維洛領著一個留著山羊胡的男子矮身走了進來。
“你醒了。”維洛指了身後的男子,道:“我派人請了大夫過來給你瞧瞧眼睛。”
原來他這麼早起來就是為了給我去請大夫……
“見過夫人。”山羊胡恭敬的朝我施了一禮,而後將背上的藥箱取下,道:“聽這位爺說夫人眼睛看不清楚東西,老夫覺得可能是眼底染疾,還請夫人落座容老夫診脈。”
不過是看東西看不清楚,並沒影響日常生活,我自己壓根都沒放在心上,維洛卻對這事如此重視。忽覺心頭有一絲甜意滲出……
山羊胡診完脈又翻開我的眼皮仔細看了看,片刻之後捋著胡子,沉聲道:“夫人的眼睛並無礙,至於視力問題可能是心裏作用,也有可能是腦部出了問題。”
腦部出了問題?
難道是之前的傷?碧洗泉可以治百病,而且我泡了這麼久沒理由還不好啊?